万箭齐发,月影朦胧,一团又一团庞大的黑影倒在了利箭之下。
但是,没人高兴得起来。
黑影并不是他们想象中的封宴,而是一头头庞大的蛊狼!走在前面的蛊狼死了,身体里爆裂出了浓臭的气味,刺激得后面的蛊狼更加暴虐,它们不要命地穿过了利箭,朝着封珩所在的方向狂奔而来。
“它们是从哪来的?”封珩看着在小路上狂奔的蛊狼,嗓子发紧,握着剑的手也开始发抖。
“不知道啊,王爷,咱们赶紧撤吧。”随从一把拽住他,连声催促道:“这种狼狂暴异常,极度嗜血,比一般的狼凶残多了。只要被它们盯上,不管多远,它们都会穷追不舍。”
“撤。”封珩狠狠咬牙,转身奔向了牵在墙后的马。
一行人慌不择路地逃出了小村,路上,封珩扭头回望,小村里陆续亮起了灯盏,稀稀拉拉的灯火照亮了幽静的小村落,而那些蛊狼就停在村口,伸长了狼颈,仰天长啸。
“王爷,这些蛊狼莫非是封宴的?他得到蛊狼,那不是如虎添翼!”随从急声说道。
“探子呢,可探到封宴的行踪?”封珩咬牙,忿然问道。
“只怕探子回不来了。”随从回头看了一眼,沮丧地回道。
封珩又急又怒,精心布置了十多天的陷阱,不过眨眼的功夫便成了一堆废物,而封宴连面都露!明明他已经穿过大营,往涪村而来,一路上都有探子在盯着,竟然让他在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他不会往京城去了吧!”随从突然猛地打了个激灵,慌张地惊呼道。
“快,快回京。”封珩急了,连声低呼。
一行人狠狠地挥舞着鞭子,往月色深处狂奔而去。
涪村外的山林里,封宴和祈容临听着狼嚎声,对视一眼,双双低笑。
“蠢货。”祈容临嘲讽道:“就他那黄豆大的脑子,也配与王爷耍心眼!”
“就是就是,这伪君子若是在长寒关,早死千百回了。”方庭用力啐了一口,小声骂道。
“快到了。”封宴打了个手势,低低地说道:“集中精神。”
他们去过月殒之地,对炼制蛊王的炉鼎气味很熟。在涪村确实有那样的气示,但是很淡。所以蛊炉应该在涪村附近,而不是村子里。
“王爷,你看,就是那儿。”方庭停下脚步,朝前方呶了呶嘴。
封宴停下脚步,看向了前方。
半山腰里浓密的林子里,竟然有个小小的村落,屋子不多,也就十来个,全是茅草与竹子搭建。此时屋子里很静,只有一两个屋子里有莹莹的亮光,但是看着并不是烛火的光芒。
“怪哉,探子来时,并没有看到有小村啊,难道我们走错地方了?”方庭疑惑地打量着四周,又仰头看向星辰,辨认方向。
“没走错,是机关打开了,所以小村子就露了出来。”祈容临飞身跃上树,仔细观察了一会,低声说道:“原本在东南和北边都设了机关,现在是开着的。”
“这地方也有机关?千里镜!”封宴朝方庭伸手。
方庭马上从腰上解下了千里镜,放到封宴的手里。
封宴把千里镜凑到眼前,朝着小木屋子看去。里面是一个老婆婆,正扶着桌子慢慢地往门外走。她在门口拿了一只小灯笼,颤微微地举高了,站在门口往四周张望。
“好像是在等人。”封宴沉声道。
“难道是在等蛊师回来吗?”方庭接过封宴递回的千里镜,凑到眼睛前看了看,小声说道:“莫非是听到狼嚎声,以为蛊师回来了,所以打开机关?”
“不应该,蛊师回来何必要开动机关呢?我先进去探探。”祈容临身影跃起,如一只白鹤,轻盈地落到了大树前方。
显然他的动作惊动了老婆婆,她把灯笼举得更高了,小声问道:“是谁呀?是阿蛮吗?”
“老人家,我们路过,迷路了。”祈容临拱拱拳,温和地问道:“我能问问,这是什么地方吗?”
“哦,迷路了。我还以为是阿蛮回来了。”老婆婆挑着灯笼,步子蹒跚地走向祈容临,凑近了看看他的脸,又点头说道:“我们这里没名字,你想叫什么就叫什么吧。”
“老人家,那我们怎么出去?”封宴大步进来了,拱拱拳,看着老婆婆问道。
“你们是被狼吓迷路的?”老婆婆犹豫了一下,问道。
“是,底下村子有好多狼,个头很大。”封宴点头。
“狼回来了,阿蛮怎么没回来。”老婆婆着急起来,举着灯笼又往前走了几步,伸长了脖子往林子里张望。
“我们方才看到底下还有些官兵。”封宴沉吟一会,说道:“是不是被官兵给抓了。”
“你们是官兵吗?”老婆婆怔了一下,飞快地转身看向封宴:“你们是来抓阿蛮的?”
“不是。”封宴摇头,问道:“阿蛮是谁啊,您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