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我的、是我的。”商子昂气喘吁吁地跑过来了,忙不迭地把鸟儿捧起来,心疼地说道:“哎呀哎呀,一千金才能买它一根羽,你们怎么敢倒拎着它,它比金子还珍贵。”
夜姬支楞起来了,张大了嘴,眼珠骨碌骨碌地转,脖子也慢慢伸长。
“你从哪儿弄来的?”顾倾颜问道。
“我买的,我家还有好多鸟兽。你大姐不喜欢,成天和我吵……哎……早知道我就不和她吵了,我现在就得一个儿子一只鸟了。”商子昂红着眼眶,捧着鸟就要走。
“姐夫,这是我抓到的,我要吃了它。”三妹妹拎着裙摆去追商子昂。
“小祖宗诶,这只鸟你知道要多少金子吗?整整三万金!”商子昂视若珍宝般地捧着鸟,快步往前走:“把你朝着掉都赔不起。”
“你还想卖了我,我明天就吃了它。”三妹妹恼火地说道。
“不敢不敢。”商子昂捧着鸟飞奔回了房间。
人群散去,封宴站在窗口,看着对面的小楼久久的沉默。
“怎么了?”顾倾颜问道。
“你这位大姐夫,有点本事。”封宴沉声道。
这么稀罕的夜姬,他说弄到手就弄到手了,祈容临回药王山,他说找到就找到了。
顾倾颜走到他身边,顺着他的视线看向对面。商子昂和常之澜同住,这时二人正站在窗前看那只鸟。隔着淡青色的窗纱,那只鸟长长地伸开了翅膀,嘴巴长长地张开,落在窗纱上的影子就像一只可以吞掉天地的怪兽。
清晨。
淅淅沥沥的小雨砸落,顾倾颜被一阵隐隐传来的笑声惊醒了。她翻了个身,立刻就感觉浑身不对劲,她身子里宛若有一把火在烧,连喝了两盏凉水都没能好转。小心地解开衣衫看了一眼,只见那花纹已经从手肘到了肩膀处,丝丝缕缕地展开,就像是在她肩头画了幅江南水墨烟雨画。她本就皮肤白皙赛雪,这水墨画更似是是映在雪间,愈加魅惑。
“王妃醒了。”如瑛进来了,过来替她挽起了帐幔。
“外面在做什么?”她小声问。
“在驯鸟,就是那只夜姬。商大人买回来不到两个月,还没驯好。”如瑛笑着说道。
顾倾颜揉了揉胳膊,慢慢起身走向了窗子。
空地上,三妹妹正撒欢地追那只夜姬,夜姬活像一只无头苍蝇,埋着头乱转,嘴里还在叽喳乱叫。商子昂心疼他的夜姬,也跟在后面追。
“真有劲。”顾倾颜说道。
“王妃,白小姐来了。”如瑛犹豫了一下,轻声说道。
白诗婧绑架了顾倾颜,不仅没受罚,现在竟然还光明正大到药王山来了!
“她来作什么?”顾倾颜疑惑地问道。
“不知道,她和王爷在对面楼里。”如瑛朝对面指了指。
顾倾颜拿了把伞,慢步往外走去。
“我去瞧瞧。”她小声说道。
“用了早膳再去吧。”如瑛连忙劝道。
“先瞧瞧去。”顾倾颜摇头。上回见到白诗婧她还在密牢里,现在能出来了,是不是她的蛊解了?
到了楼下,她正欲踏上台阶,便听到了呜咽的哭声。
“宴王殿下,小女是特地来请罪的,那些事并非小女有意为之,小女当真是身不由已,不由自主,请王爷收回成命,不要逐小女出宴王府,小女当真是无处可去,白家也容不下小女了。”
顾倾颜脚步缓了缓,突然间心口隐隐地发烫起来。
如果她早晚要死,何苦让他为了她把跟随身边多年的手下都得罪了呢?
“你起来说话,不要动手动脚。”封宴的声音响了起来。
顾倾颜深吸一口气,收了伞,快步上了台阶。
二楼小厅里,白诗婧抱着封宴的腿,正仰着头哭得梨花带雨。
“王爷,小女已经嫁给了王爷,求王爷可怜可怜小女,就让小女留在王爷身边。小女愿为奴为婢,伺候王爷。世道如此艰难,你若逐走了小女,小女还能去哪儿呢。”
“颜儿。”封宴一眼瞥到了顾倾颜,赶紧拉开了白诗婧的手。
白诗婧泪水涟涟地看向顾倾颜,慌乱的膝行过来,朝她连磕了几个头:“王妃恕罪,那些事真不是小女有意为之小女就像着魔了,根本控制不住自己。是母亲大人给小女在寺里做了法,小女这才清醒过来。王妃大人大量,饶恕小女,就让小女在王妃身边做个小丫头吧。”
“来人,把白小姐带下去。”封宴立刻过来扶住了顾倾颜,小声解释道:“颜儿,她体内蛊毒方解,祈容临接她过来休养一段时日。”
顾倾颜笑了笑,拉着他的手说道:“我知道了,白姑娘你起来吧,且先住下,不要拘束。”
白诗婧爬起来,擦了擦脸上的泪,抽泣道:“你真的肯留下我。”
“真的。”顾倾颜轻轻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