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夜给三个手机号都打了电话,无一例外,没有一个同意出来见面,交易的方式大同小异,都是通过邮递。她先将资料快递给对方提供的同城地址,然后再跟快递员确认快递到达菜鸟驿站的具体时间。
同城快递一般都是当天到达,下午五点,隋夜提前半小时下班,开公司的车去菜鸟驿站蹲守。
这条街在东三环以外,人流量不大,菜鸟驿站开在街角十字路旁,四个方向的来车都能经过这里。隋夜将车停在马路对面,这个角度正好可以将菜鸟驿站进出的人看得清清楚楚。
六点钟一过,开始陆陆续续有人进出菜鸟驿站。隋夜一边观察进出的人,一边等着手机短信通知。在来之前,她给菜鸟驿站前台打了个电话,说自己邮寄的是加急文件,请对方帮忙在取件人取走邮件之后给她发个短信确认下。
前台一开始推推诿诿,隋夜加微信转了五十块红包过去,对方才同意帮忙。
过了七点,进出菜鸟驿站的人渐少,隋夜正犹豫着对方会不会明天才来取件时,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前台发来的短信。
不一会儿,一个穿着灰色牛仔裤,蓝色T恤的中年男人从里面出来,手里拿着一封邮件。
男人上了一辆黑色小刀电瓶车,掉转车头朝着外环驶去。
隋夜连忙发动车子不远不近地跟上。随着车子越开越远,隋夜的心情也越发紧张,捏着方向盘的掌心湿漉漉全是汗水。大概四十分钟后,前面的电瓶车拐入一道狭窄的道口,导航显示他们已经出了三环,正在外环红塔区。
十分钟后,电瓶车拐进一个老旧小区。
隋夜将车子开进小区,还没停稳,男人已经把车停在三号楼楼下,然后急冲冲进了楼道。
三分钟后,五楼的窗内亮起了灯。
房间里。
张梁撕开快递,一开始看见A4纸上的身份证复印件时还以为看错了,揉了揉眼睛继续看:“艹,特么的耍老子?晦气!”他起身一脚踢翻旁边的塑料板凳,抄起手机就要给那个神经病女人打电话。
“玲玲玲!”突然响起的门铃声打断了他的行动。他烦躁地扒了一把脑门,冲到门边一把拉开门,冲着外面大喊:“你他妈是谁呀,大晚上……”见到门口是个短发女人的时候,他微微一愣,沉着脸问,“干什么?”
张梁身材不高,一米七左右,隋夜从他身边的缝隙朝房间里看,客厅里乱糟糟的堆着各种外卖盒和杂物,靠窗边的位置开辟出了一张工作台,这大概是房间里唯一干净整洁的地方了。
“看什么看?你谁呀?”张梁又问。
隋夜笑了下,拿出淘宝上随处可见的律师行业证保护套在他面前晃了下说:“我是徐寅的律师梁夜。今天来是想跟你了解一下有关你给徐寅做假证件的事。”
张梁根本没看行业证上的字,骂了一声“艹”,一把将隋夜推倒在墙上,转身往楼下跑。
顾不得手肘上传来的剧痛,隋夜追着张梁往楼下跑。到了楼下,张梁跳上电瓶车,慌不择路地冲出小区。
隋夜开车跟在后面,一直到电瓶跑没电,张梁才把电瓶车停在太子河大桥边上。
隋夜将车堵在桥头,张梁索性连车也不要了,三步并作两步蹿到桥边,攀着栏杆对隋夜大喊:“你特么别过来,再过来我就跳下去。”
隋夜下车看了眼桥下漆黑而沉静的水面,说:“你跳吧!回头我给你打119,来得及的话,兴许还能在下游河口捞到你的尸体。”
张梁“呸”了一声,翻身坐在栏杆上:“你别吓唬我,我要是死了,也是被你逼死的。”
“我怎么逼你了?你造假证还有理了?”隋夜双手环胸,单脚踩在电瓶车上,“说说吧!你是怎么给徐寅做证件的,他又是怎么找上你的?”
张梁瞥了一眼桥下的河水,身子往回挪了挪,指着隋夜大喊:“我不知道你说什么,你别过来呀,你过来我就跳。”
隋夜故意抬手看了眼手表说:“还有十分钟。”
张梁问:“什么十分钟?”
隋夜正色道:“还有十分钟十点,十点以前我作为徐寅的律师,只问跟徐寅有关的事。十点以后我下班,作为普通公民,我有义务向公安机关举报你造假证危害社会治安。”
张梁眼睛一亮:“你问,你问徐寅的事。”
隋夜朝他勾勾手:“你先下来。”
张梁忙抱紧抓紧护栏:“你先说。”
隋夜无奈,从包里拿出徐寅的身份证复印件让他看:“你仔细看看,你有没有给他做过证件。”
张梁让她往前一点,离太远看不见。
隋夜走近,他一把抢过A4纸,借着大桥上的霓虹灯看了一会儿说没有。
隋夜让他再仔细看看,张梁说他确实没给徐寅做过任何证件,如果她不信可以跟他去家里看看,但凡是在他这边做过证件的,他都偷偷留了些照片,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