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寮里一阵骚动,众人恨不得把脸擦洗干净,好洗清嫌疑。
“你从哪来?”捕头打量着裴持盈,青蓝色短打,面黑肌瘦,头发枯黄,脚上的鞋已经破了一个洞,露出了脚指头,就连马也是瘦骨嶙峋,仿佛随时就会倒地死去,马背上的一把伞已经破败不堪。
“小民从西北来,那边打仗,父母俱亡,实在是过不下去了。”她胆怯的低下头。
“你的路引和符牌呢?”
“昨夜过柳叶渡的时候不慎掉了下去,就连小人的盘缠也被水卷走了。”她瑟瑟发抖,越发怯懦。
“带走,本捕头一个字也不信。”来人一挥手。
“捕爷,发生何事了?”裴持盈呐呐出声。
“诺,你见过这个人吗?”捕头拿着画像,左看右看,也看不出眼前这个人和裴小姐有相似之处,但为了谨慎,他用手去抠裴持盈面部,可惜,怎么也抠不开。
这个面具用一种特制的药水黏着,除非她自己才能去掉。
“我见过。”裴持盈笃定。
“真的假的?”大家半信半疑。
“昨夜,在过柳叶渡的时候,我看到她被水冲走了。”
“放屁。带走。”捕头很生气。
“捕爷,是真的,她后来又爬起来了。浑身湿漉漉的,在那生了一堆火,非礼勿视,非礼勿听,我……我怕……”裴持盈头低得更下去了。
“窝囊废,你这是想屁吃呢?就凭你也配,滚吧。”裴持盈被重重的踹了一脚。
裴持盈被踹了一个趔趄,扑倒在地,沾了满手泥,在捕快们的哄堂大笑中,小心翼翼的离开了。
此时,雨已经停了,天依然阴沉沉的。
裴持盈转过山梁子,给马儿喂了一粒药丸子,飞身上马,马儿昂着头,发出恢恢声,扬起蹄子猛跑起来。
这匹马可是汗血宝马的后代,日行不说千里,至少八百。
一路上,裴持盈心里寒一阵,热一阵的,神思恍惚。
暮色苍茫,裴持盈来到一处名叫仙居山的地方。
突然,密林深处一阵兵器碰撞的声音传来,格外清晰,裴持盈一惊,翻身下马,抽出宝剑,蹑手蹑脚的走向大树边,附耳细听。
“公子,你快走。”是那个小哥的声音?
“走?谁都走不了!兄弟们,他已经是强弩之末,给我上。”是桀桀的怪笑。
“是吗?”这道声音冷淡,凉薄,杀气腾腾。
紧接着,惨叫声不绝于耳,一股子浓重的血腥味儿扑鼻而来,让裴持盈几欲作呕。
她连忙拿出一枚清心丸吞服下去。
“公子,公子,你没事吧?”段小楼搀扶住韦琮,只见他呕的吐出一口老血。
“没事。”声音虚弱多了。
裴持盈无心管闲事,她轻手轻脚的拉起马转向另外一条羊肠小道。
“站住,鬼鬼祟祟,鼠辈所为。”脚步声惊动了段小楼,他拿着一柄滴血的剑,一步一步走过来。
“我是路过的。”这个节骨眼上,裴持盈并不想招惹是非,她净量好说。
“说,你是干嘛的?”这个兔崽子既然看到了不该看的,那他就该死。
“我逃难过来,路过这儿。”
“杀了他。”韦琮气息微弱,嘴唇发紫,显然已经是奄奄一息。
“杀了我?你有这个能耐吗?”裴持盈冷笑。
“有没有试试就知道。”段小楼挥剑就上。
裴持盈知道段小楼是在拖延时间,很显然,这个尊贵的人儿有外援。
突然,裴持盈灵光一闪。
“等等。你家公子已经中毒,我可以给他解毒。”
“就凭你?”段小楼鄙夷不屑的看了一眼裴持盈,个子瘦,衣着粗糙,风尘仆仆,一看就是低等贱民。
“就凭我可以,而你只能干瞪眼。”裴持盈倒不急了,反正死的又不是她。
“你……”段小楼气鼓鼓的。他倒不觉得这个小子是包藏祸心,但他不想让公子最狼狈的一面被外人看到。
此时,韦琮已经晕过去了,而援军迟迟未到。
“爱信不信。”裴持盈笃定。
“公子,公子,你醒醒啊……”段小楼抱着昏迷不醒的韦琮放声大哭。倒让裴持盈有些感动。她拿出一枚绿油油的丸子,“给他服下。”
“谁知道你是不是毒药!”段小楼鼻涕一把泪一把的。
“你既然这么忠心耿耿,替他试试不就行了。”裴持盈挑眉。
话音刚落,段小楼拿起药丸就吞下去了,裴持盈明白,他这是铁了心要殉主。可惜,她裴持盈偏偏就不让他死。
半盏茶功夫,段小楼没死,不但没死,仿佛脱胎换骨一样神清气爽。
“怎么样?”
段小楼不好意思的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