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芙懵了一下。
看我干什么!对面才有问题啊!
对面蜡烛都灭了!
那老道士倒是没什么邪心思,要不然也不会不看那边看这边。只是被关芙抓了个正着,他也尴尬了起来。
他摸了摸窗下面的墙面:“啊,贫道看看这墙结实不结实。”
“……”
关芙沉默的望着他。
老道士低下头,坚强道:“挺结实的,贫道这就回去了,居士关好门窗。”
关芙叹了口气,叫住他:“道长,这是所为何事啊!”
老道士连连摆手,跑出去了。
关芙回头一看,齐氏毫不避人地洒扫收拾,陋室灯光下,美貌犹如明珠生辉,熠熠闪光。
这估计也叫老道士看见了。突然出现个女人,怎么解释,之前可没有啊。
关芙怎么叫道士也不回头,只能安慰自己:就这样吧,反正明天就带着狐狸们走了。
倒是对面的动静实在吵人,不仅吵人,似乎还给齐氏带来了新思路。
关芙关好窗户,一扭头,就看见齐氏正在灯光下解衣带。
“住手!”关芙大喝一声。
情绪太激动,把对面的动静都吓得没声了。
齐氏挺听话,让住手就住手,抬起头来看着关芙,目光仍然清正明亮,神态坚定:“恩公?”
关芙捂着自己的眼:“齐娘子万万要珍重自己,小生已有妻室,齐娘子可另觅良人……”
齐氏楞了一下:“这与恩公是否有妻室有什么相干?”
信德直起脖子看着,花生也不吃了,一起跟齐氏盯着关芙。
关芙说:“小生一心,无法装下二人,只能辜负娘子心意!”
齐氏不懂:“我愿尊恩公之妻为大,并无逾矩之想。”
听到她老实,愿尊十五娘为大,信德满意的点了点头,躺了回去。
再没什么可挑剔的了。
关芙目瞪口呆,听着齐氏继续说:“愿荐枕席,已解恩公久旷之苦!”
久、久旷!
怎么说这种话!
但关芙克服了葛生又羞又恼的情绪,抬头打量齐氏的眼睛,却发现其中并无情愫,只有两个字:郑重。
关芙突然就明白了。
这狐狸,把报恩当做任务来做,要做就要做个尽善尽美。哪怕是这种事,在她看来,和帮葛生做家务、救葛生的性命,也都没有什么区别。
她并不觉得羞涩,只觉得该做,因为关芙是恩人。
妖和人,思路是不一样的。
关芙只好再次推辞:“小生不愿令十五娘忧虑,齐娘子,多谢好意,小生愧不敢受。”
齐氏说:“恩公之妻并不会……”
但关芙重复了一遍:“小生不愿。”
齐氏看了看他,点了点头。
她不会做恩公不愿意的事。再者说,她一百六十年的老狐狸了,也是潜心修道一路过来的,又没什么需求,也没必要非要强迫。
关芙这才踏实下来。
齐氏一窍通百窍通,知道关芙不自在的原因,就不做美娇娘,变回了狐狸原型,自己找了个垫子趴下了。
关芙有点愧疚:“齐娘子今日救我性命,恩情已报,可尽去修行,不必如此……”
齐氏只说:“恩情未清,恩公若是不愿见我,我便身隐暗处。”
“不必,不必,齐娘子自便。”
关芙只好让她爱怎么报恩就怎么报恩。可能她那里有一套固定的报恩评分标准。
齐氏也是,信德也是,胡老爷子也是,狐狸的报恩方式,都他们自己说了算。
顺其自然吧。
后半夜的时候,信德睡熟,鼾声如雷,关芙却久久没有睡意。
他一直在想白天遇到的白尾巴。白尾巴的狐狸,怎么想都是胡家,还是偶然的陌生的狐狸?
还没想出头绪,却听见外头有细细的女声相谈。
“绛姐,黄生想与绛姐一见……”
这是香玉的声音。
绛雪没说话,香玉接着说:“黄生情深……”
绛雪叹气:“年少书生,十九薄幸。黄生固不例外。妹勿太过多情。”
香玉说:“黄生骚雅之士,深山清寂,我难自持。若我二人可共伴黄生,岂不美事一桩。”
绛雪默然无语,不再说话。
她看了一眼关芙的屋子,真正的情痴和雅士,岂是黄生?这边葛生为妻拒美,才是真正的忠贞重情。
之前听香玉说的那些黄生的好处,相比起来竟然不值一提。
绛雪决心绝不和轻薄黄生见面。
关芙辗转反侧了半晚上,天一亮爬起来。
他得去找孙道士,好好说道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