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陵公主凑上前来,委屈道:“母后为何不见孩儿啊,孩儿听说母后病了,都快急死了!”
独孤皇后之所以不见兰陵公主,是因为兰陵公主也好,柳述也好都是太子的亲信。
况且独孤皇后根本没有召她入宫,她是跟着高良娣一起来的,明眼一看就知道她是来为太子求情的。
这种情况下,独孤皇后自然不想见她。
“孤并无大碍,见你持家辛苦,便不曾召你过来。”独孤皇后扫了高良娣一眼,又对兰陵公主道:“今日你入宫来所为何事?”
兰陵公主顿了一下,看了看高良娣,道:“阿五今日本是来与良娣闲聊的……不曾想遇到东宫封禁——母后,太子皇兄所犯何事啊?为何又被禁足于东宫?”
独孤皇后眸色一冷,看了一眼杨坚,杨坚接口道:“阿五,封禁东宫是朕的旨意,此乃国事,你不要随意插手。”
兰陵公主不依道:“是国事,也是家事,那也是孩儿的亲兄长,当妹妹的问一下不行么?”
独孤皇后闻言,一时间没有忍住,登时便带着火气道:“你已是嫁出的人了,你没有婆母去侍奉么?你没有孩子去教养么?日日回来要管娘家的事。
你父亲都说了,这是国事,你自己有几分斤量看不明白么?竟然敢置喙国政?”
杨坚见独孤皇后发了火,连忙劝道:“好了好了,伽罗不要生气,太医说了你如今最是气不得的。”
兰陵公主被独孤皇后骂了一通,委屈得不行,道:“母亲说这话好没道理,凭什么阿姊入宫,母亲从来都不说什么,我一入宫,母亲便要说上几句。
今日同样都是入宫,阿姊一来就被请到内殿,而我不但被挡在殿外,还要问我为何要入宫来?
我在宫中长大,难道回宫来看母亲,还要问为什么吗?”
“住嘴——”杨坚喝道:“你问为何你与你阿姊不同,你阿姊是朕特意叫来宽慰你母亲的。
而你呢?不请自来,还是为了你那个忤逆的兄长求情来的。
你母后仍在病中,你还与你母亲顶嘴,外界都说你侍奉婆母至亲至孝,怎么对自己母亲竟如此狠心!”
“狠心?”兰陵公主不忿道:“女儿哪里狠心?同是一家人,女儿不过是想替皇兄说上几句话,便是狠心了么?”
高良娣连忙拉住兰陵公主,道:“父皇母后息怒,小阿五一时情急,说话难免冲了些,还望不要与她计较。”
杨坚呼出一口气来,道:“你方才求着朕带你入殿来,说是担心你母后的病情,看不到你母后心下难安。
若朕知道你来此是为了气你母亲,朕刚才就不该带你进来——好了,人你也已经见到了,回去侍奉你的婆母去吧!”
“父皇——”兰陵公主气急道:“皇兄是长子啊!您不能这么一直打压他。他是太子,太子应有太子的威仪——如今太子威仪不彰,日后如何统领百官,治理天下?”
“你懂得什么?谁许你妄议朝政的?”杨坚怒道。
眼见气氛越吵越僵,乐平公主连忙打岔道:“阿五,不要闹了,母亲还病着,你就不能顾虑一下母亲么?”
乐平公主出口,原本想把话题从朝堂引到独孤皇后的病情上来,好让兰陵公主找到台阶下来认错。
孰知兰陵公主完全不领情,见乐平公主开口似是在斥责她,顿时更加生气了:“反正我于母后的病情也是无益,不及阿姊会讨母后的欢心,阿姊这般会谄媚奉迎,我实在是学不来。”
乐平公主被噎了一下,但还是柔声道:“阿五,咱们做女儿的身在内帷,依附家族而生。更应维护家中安定,不该妄生是非。我知你关心兄长也是好意,但不该为此妄顾父母心意——”
“你说得好听——”兰陵公主反唇相讥,道:“别以为我不知道,当初因云昭训得罪了你,你不喜云昭训,便也不喜太子。
谁知你背后偷偷与父皇母后说过多少太子的是非,如今你与晋王交好,难道就没有心怀异心么?”
乐平公主气得脸色一黑,一时间说不出话来,独孤皇后再也忍受不住,怒声喝道:
“放肆——你以为你阿姊如你一般心思阴暗?
你阿姊行事向来磊落,是好是坏都是放在明面处,哪像你,毫无根据——只会暗地里偷偷揣测,你有什么资格评判你阿姊?”
独孤皇后说着,气得身子有些发抖,杨坚扶住小声劝道:“好了伽罗,不过是小孩子闹脾气,你不要生气。”
独孤皇后狠狠地瞪着兰陵公主,那眼神似是恨不得要将兰陵公主打一顿,兰陵公主一下便弱了气势,但还是嘴硬道:“反正,阿姊在母后眼里,什么都是好的,我再怎么有理……又有何用?”
“你……”独孤皇后用手指了指兰陵公主,乐平公主见状不好,连忙扶住独孤皇后,道:“母亲不要生气,阿五她年纪小……阿五,快给母亲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