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元元心中微微动了动,虽然乐平公主之前说不想掺和河南王的婚事,但看到晋王妃可能走岔了路,到底还是心软了。
肖元元缓了缓,道:“这件事公主与我商议过一番,但却没做出个决断,所以,便一直没有与王妃细说。”
晋王妃怔了一下,问道:“此事还是有别的说法?”
肖元元点了点头,道:“王妃以为这桩婚事是高仆射设计的,可王妃有没有想过,倘若晋王府拒婚,不但会惹得陛下不快,还会得罪了韦氏!”
晋王妃神色一黯,道:“本宫也想过了,此事高颎设计的极为巧妙,这桩婚事无论晋王府应或不应,都占不到好处。
不过,我已尽力将此事做的圆满,寻了一个托梦的理由。这样一来,无论是陛下,还是韦氏,都没有别的话说。”
肖元元回道:“王妃也说了,只是理由而已!心知肚明的事情,人家嘴上不说,心里也会记恨上的。”
晋王妃倒吸了一口凉气,道:“难不成我们就坐等被高颎设计,落入他的圈套么?”
肖元元笑了,道:“王妃莫急,事分两面,明眼看是落入圈套,我们也可以借机打下暗桩呀!”
晋王妃不明白,看向肖元元,问道:“你是想让阿昭去拉拢韦氏?”
肖元元不置可否,晋王妃连忙否定道:“不行的,他不行的,他的品貌比不过长宁王,京兆韦氏本就是偏向太子的,凭他怎么可能借到韦氏的势呢?”
肖元元皱了皱眉,道:“王妃糊涂了么?这其实只是一桩普普通通的婚事,为何非要与夺嫡扯上关系呢?”
晋王妃一结,看着肖元元摇了摇头,道:“你在说什么?”
肖元元道:“王妃之所以拒婚,是因为借不到韦氏助力,还白搭了自己的儿子进去,是不是觉得十分吃亏?”
晋王妃脸色愈发沉愈,道:“本宫也是为了阿昭着想,但凡皇子皇孙,一靠亲族助力,二靠外部帮持,他若没有外戚助力,日后如何在京中立足?”
肖元元回道:“王妃不必找借口,晋王府想通过儿女的婚事结交世家,聚拢势力,这件事我看得明白。
而在王妃推拒了韦氏之后,想必陛下也能察觉晋王府的打算了!”
晋王妃似是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什么,顿时悚然一惊:“元元——我……”
肖元元深深叹了一口气,道:“当年——王妃失子,再加上太子妃之死,都没有让太子的储君之位有任何动摇。
为何这几年来,陛下突然对太子的态度转变如此之大,甚至想要逼反太子,而除之呢?”
晋王妃顿了一下,肖元元接着解释道:“因为太子势大,范阳卢氏、博陵崔氏、京兆韦氏,身后都有太子的影子。
再加上高颎、苏威、柳述以及之前京兆尹虞庆则,要不是高颎这个百官之首一直维持着朝堂平衡,太子随时都能发起一场政变了。
如今陛下好不容易把太子的势力打压了下去,偏又晋王府生出了争权之心,陛下该怎么想?”
晋王妃后背不由得冒出一层冷汗,紧闭着双唇,忍了忍,颤声道:“公主怎不与本宫说呢?”
肖元元笑了笑,轻飘飘地回道:“此等都是诛心之论,底下当闲话说说可以,若公主真的跟王妃说了,那就是妄议朝政了。
王妃也不用担心,或许——是我想多了,陛下他没想的那么复杂呢!”
怎么可能?晋王妃嫁入皇家十几年,杨坚的心机如何,她心中清楚的很。
连肖元元都能想明白的事情,只怕杨坚想得更深、更远。
晋王妃探身过去,切声道:“元元——殿下不在本宫身边,很多事情本宫都拿不定主意,本宫也曾去信给殿下,可来去迢迢,等殿下回信过来,已然晚了。
这件事是本宫想的偏颇,可事已至此——当如何呀!”
肖元元伸手晃了晃,道:“王妃不必忧心,所幸王妃做事极有分寸,所谓托梦一说,好歹保住了韦氏的颜面,他们即便心中不快,也不能明面上表现出什么来!”
晋王妃苦笑了一下道:“难不成我们只能认下这个哑巴亏么!”
肖元元顿了顿,道:“这门婚事……王妃不如应了吧!”
“什么?”晋王妃不解。
肖元元道:“太子或立或废,最终的决定权还是在陛下手里,其他人作用不大。有一句话叫‘树倒猢狲散——’太子倒了,跟着他的势力自然也就散了!”
“可是……”晋王妃道:“你的意思我明白,眼前还是要先得圣心,可即便得了圣心,没有势力傍身,终是无根之萍——”
肖元元摇了摇头,道:“我的意思王妃还是没有明白,世人都知道‘树倒猢狲散’,王妃,你可知树倒了,猢狲跑哪儿去了?”
晋王妃眸色一亮,道:“自然是跑到别的树上去了!”
肖元元点头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