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妃面色愁苦,道:“殿下才走,妾也是无能,竟连阿昭(杨广嫡长子杨昭)的婚事都保不住。”
乐平公主安慰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秦王妃竟敢给三弟下毒,三弟虽然捡了一条命回来,但到底是伤了身子。
同是博陵崔氏,母亲也怕阿昭受了崔氏女的毒害。
况且,崔氏有罪在身,你有了这样的亲家,于晋王府也是无益啊!”
晋王妃叹了一口气,道:“崔氏是大族,就算秦王妃一人有罪,也动摇不了博陵崔氏的根基。”
乐平公主顿了一下,道:“我知道你在急什么,阿昭今年十五,正是议亲的年龄,母亲不会不疼他的,改日你我再去求母亲,让母亲再为阿昭寻一门好亲事就是了!”
晋王妃摇了摇头,道:“不必了……父皇已经定下了!”
“什么?”乐平公主脸上露出疑惑之色来,问道:“定了哪家?”
晋王妃叹了一声,道:“京兆韦氏韦寿之女。”
乐平公主顿了顿,道:“韦氏也是公卿累世的士族,乃关中贵族居首……”
晋王妃低声道:“韦氏自然是好的,可是韦寿已过世多年,他这一房人丁蓼落,远不如逍遥公房门庭显赫。”
乐平公主皱了皱眉,道:“门庭显赫也未必是个好人家,崔氏如此显赫,不也出了秦王妃这样的逆女么?”
晋王妃顿了顿,“若只是门庭弱些,便也罢了,韦氏中逍遥公房是太子一脉的,就算是韦寿这一房,他的兄弟韦总之女,刚刚娶了丰宁公主(太子杨勇之女),阿昭若娶了韦氏的王妃,能得什么助力?”
乐平公主垂眸不语,过了一会儿,晋王妃道:“妾也不是看不起韦寿之女,无论谁家的女儿,嫁到晋王府,都是晋王府的人。
可这一次,阿昭是被人算计了!”
乐平公主抬起眼来,朝着晋王妃看去,有些不解,问道:“怎会呢?”
晋王妃道:“公主可知,让阿昭与韦氏结亲的人是谁?”
乐平公主摇了摇头,晋王答道:“高颎。”
乐平公主神色一紧,晋王妃接着道:“此番太子折了虞庆则,死了亲卫,又将与京中公卿各府结了仇,必是不甘心的。
本来——那秦王妃被崔弘度力保着,是能留下一条命的。是高颎带着谏议院多番奏书,才将崔氏的罪名确定下来,在秦王府鸩杀了。
借着这番由头,谏议院奏疏陛下,又作废了阿昭与崔氏的婚事。
昨日,高颎又向陛下提议,让阿昭与韦氏结亲,结亲的偏偏又是韦氏中最弱的郧国公一脉,而韦氏真正的主力,全都押在太子身上。
阿昭与韦氏结亲,这与羊入虎口有何区别?”
还有一点晋王妃没有明说,杨昭身为晋王的嫡长子,现为河南(郡)王,倘若找一个有得势的王妃,是可以给晋王很多助力的。
高颎这一招,就是让杨昭再也没有机会通过结亲,而为晋王拉到助力。
乐平公主揉了揉额头,问道:“当中的内情……母亲知道么?”
晋王妃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母亲知道阿昭要与韦氏结亲,还说韦氏不错……至于母亲是否知道当中的内情,妾也看不出来。”
乐平公主叹了一口气道:“许是母亲觉得,阿昭的年纪大了,实在不能再拖下去了。”
晋王妃思忖了片刻,道:“是呀,阿昭长在母后膝下,母后待他比妾这个当母亲都用心。
也许是世间父母亲都是如此,只要你年纪到了,也不管你喜不喜欢,有何利弊,都要婚娶的。”
乐平公主笑了,回道:“正该如此啊!母亲她一副纯然之心,只想着让阿昭尽快婚娶,娶的人是否贤良。
至于家世门楣、利益得失,应该都没做什么计较吧!”
晋王妃闻言,脸色顿时一僵,听出了乐平公主口中嘲讽之意:“公主觉得妾这个当母亲的,只顾着为自己争权夺利,拿儿女亲事来做筹码,对么?”
乐平公主没有应声,晋王妃深吸了一口气,道:“阿昭他身为晋王府嫡长子,受王府荣宠,得王府庇佑,他本该为王府的兴衰倾尽一生。
更何况,为他求一个有势力的妻族,也是为他的一生考虑。
身为男儿郎,情爱只是闲时的消遣,权位才应放在第一位,若他的妻族成为别人塞给他的拖累,他日后如何立足,妾怎么甘心?”
乐平公主轻声开口应道:“你在意的不仅仅是韦氏女的权势小,更在意的是这场婚事是高颎提的。”
“只要是高颎提的,就已经说明了这桩婚事有问题。”晋王妃不甘道。
乐平公主深深叹了一口气,道:“无论如何,你也是阿昭的生母,这桩婚事你若不满意,尽可与父亲说去!”
晋王妃苦笑了一声,道:“妾当真能说么?”
“为何不能说?”乐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