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元元缓了一口气,接着道:“你以为朝廷会放任一个影响民生大计的生意存在么?
咱们是商人啊,你知道朝廷权贵对我们有多防备么?就在去年,朝廷颁发科举制,人人都可以考科举入仕,可偏偏今年朝廷出了一道旨意:从商者不得为官。
七娘,你好好想想,朝廷为何会颁发这道旨令?”
肖七娘顿住了,摇了摇头,肖元元解释道:“一个既掌握了权势,又拥有知名度,而且还掌握了大量民生物资的人,对朝廷而言,简直太危险了!除了造反,你还能干什么?”
“我……”肖七娘一慌,道:“咱们绝没有这个意思啊!”
肖元元没好气道:“谁管你有没有这个意思,只要你有这个能力,朝廷就不允许你活在这个世上。
可你倒好,好像是生怕别人不知道,盐厂一烧,盐价一涨,所有人的目光都会看过来,朝廷也会意识到,原来盐厂这么重要——”
肖元元气得红了眼眶,接着道:“你当我为何……不顾一切地死活都要赶回来?你当我为何——哪怕亏了盐厂大半年的利润也要把盐价压下来?
因为我要尽快把盐厂被烧的影响力降下来,影响力越小,注意力才会越小——”
“阿姊——”肖七娘急了,急着流泪道:“我只是想让你回来,盐厂是咱们最赚钱的厂子了,你一定会在意的。
我想着就算烧了盐厂,盐价上涨咱们也亏不了!
就算公主她不肯放你,盐价涨的过高,陛下也一定会让你回来主持大局的。我不知道——”
肖元元深深吸了一口气,道:“我与你说过,我是自愿留在京都的,你何必闹这一场。”
“我不知道——”肖七娘伸过手来,拉住肖元元,道:“我怕阿姊回不来了,阿姊——公主她有尊位、有封邑、有亲人,她什么都有……你真的不用可怜她!”
“这跟公主有什么关系!”肖元元道。
“那阿姊为何会留在京都呢?不是为了公主么?”肖七娘道。
肖元元叹了一口气,道:“你该嫁人了!我……我会去求晋王妃,让她帮你寻些好的才俊来。”
“阿姊——”肖七娘急声叫道:“你难道不明白吗?不是所有人都如你一样,可以遇到公主。我这样的人,注定是遇不到真心的。”
肖元元忍着气道:“你不去找怎么会有?”
肖七娘气极反笑,道:“阿姊何必装傻,像我这样——身份极为卑贱、却又身负巨财,能引来的也就只有贪财好利之徒。”
肖元元一怔,肖七娘接着道:“阿姊,我不想嫁人,我不想躺在我身边的是一个天天想着图我的家财,害我性命的人。”
肖元元的心似被猛然击了一下,喉间似被一块铁块卡着,说不出话来。
默然半晌,肖元元终是点了点头,道:“好——嫁人之事我不逼你。只是你不能再做傻事,有什么事,一定要先跟我说。”
肖七娘心头一松,马上又问道:“那你——还要回京么?”
肖元元嗯了一声,又道:“暂时不回,等你伤好了再说。”
“京都已经没有事了,阿姊为何还要回去。”肖七娘问道。
肖元元想将手从肖七娘手里抽回来,却被肖七娘紧紧拉住:“阿姊——公主府太深了,公主她……她的位子也太高了,我偏偏又那般低微——你进去之后,我便再也没有阿姊了。”
肖元元伸出另一只手来,轻轻拍了拍,道:“不要怕,我永远是你阿姊。”
肖七娘眸中带着希冀地光,道:“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对么?”
肖元元顿了一下,抽出了手,走到窗前,推开窗户道:“七娘,你过来看看这月亮!”
肖七娘闻言,也走到窗前,朝外望去,却只见漆黑一片,并没有看到月亮。
肖七娘不解地看向肖元元,问道:“哪里有月亮!”
肖元元指着一个方向,道:“那里,月亮就在那里。”
肖七娘朝着肖元元所指的方向仔细的辨认了一番,却依旧看不出来什么来。道:“傍晚时分起了大雾,今夜看不到月亮了。”
肖元元点了点头,道:“那只是被雾遮住了而已,可月亮就在那里。”
肖七娘看着肖元元问道:“阿姊到底想说什么?”
肖元元顿了一下,慢慢道:“月亮是注定绕着大地转的,永远改不了!
就算月亮它今天胖一点,明天瘦一点,有时看着远一些,有时看着近一些,或者来场大雾干脆看不见。
可无论阴晴圆缺,无论你看不看得见,月亮它就在那里!
我也是如此,七娘,无论你看不看得见,我也一直就在那里。
你是我的妹妹,虽非血亲,却是同甘共过苦的,我们的关系不会因为别人而改变,明白么?”
肖七娘沉默半晌,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