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威走后,晋王也没有多做停留,回到总管府,便开始安排回京事宜。待把江都的诸事交待完毕,已是五日之后,晋王随即也踏了回京的路程。
尽管肖元元将商会的大多事务都交给了肖七娘,可有时候她仍需要亲自接待各分堂的主事,这日里听完主事的汇报,众人退下之后,肖七娘却没有跟着离开,而是留了下来。
肖元元有些奇怪,问道:“七娘,有什么事么?”
肖七娘坐在离肖元元一桌之隔的主位上,听肖元元主动问她,脸上带着一丝忧色,回道:“阿姊,我听说晋王殿下回京了?”
肖元元点了点头,道:“我也听说了,今早走的。”
肖七娘眉尖微蹙,道:“可是京中出了事?”
肖元元一脸平静地问道:“何以这么问?”
肖七娘顿了一下,道:“今年晋王殿下回京的日子,比往年早了半个多月,若不是京中有事,晋王殿下何以走得这么匆忙?”
肖元元喝了一口茶,想了想便回道:“阿珏来信说,今年朝廷开始施行官吏审考,审考通过的才能继续任职,想必晋王殿下就是为了此事提前回京的吧!”
肖七娘脸上忧色不减,说道:“可是晋王殿下是个皇子,他又不用考试,官吏审考关他什么事。他何必这么急着回京?”
肖元元听罢笑了笑,解释道:“谁说不关他的事?此次审考必定会使官吏大面积调动,这个调动关乎太子和晋王的势力角逐。谁都想自己的人身居高位,趁机再选几个有潜力留在身边,晋王当然要赶紧回去盯着。”
尽管肖元元解释的如此明白,肖七娘依旧满脸的忧色,道:“这朝廷怎么闹腾我不管,可是阿姊,往年晋王殿下回京之前都会召阿姊过去交待一番事宜,今年怎么不声不响地走了呢?”
肖元元顿了一下,道:“许是没什么好交待的吧。”
肖七娘探究地看向肖元元,问道:“我全面接手商会之后,阿姊分明空闲了下来,但阿姊与晋王殿下见面却少了很多。阿姊,你是不是与晋王殿下有什么嫌隙?”
肖元元看向肖七娘,微微叹了一声,道:“我之前与晋王走得近,是因为晋王妃的缘故。如今晋王妃不在,我一个外人与晋王走得如此近,只怕会传出不好听的话来。”
“当真么?”肖七娘不信,她肖元元不是一个特别关心外人评价的人,否则也不会把生意做到如今的地步。
被肖七娘这么一问,肖元元也有些不确定,回道:“毕竟晋王妃待我不错,我也不能给晋王的贤名抹黑。”
肖七娘顿了顿,暂时接受了这个理由。肖七娘叹道:“阿姊没有与晋王殿下生嫌隙,那便最好!”
肖元元听她的话意,似是话里有话,便问道:“出了什么事?”
肖七娘将手一本账册递于肖元元,道:“阿姊看看这个,这是今年汴州营收总册。”
“汴州?”肖元元接账册,大致翻了翻,疑惑地问道:“今年汴州怎么亏损了这么多?年初我去齐州时,路过汴州城,那里交通便利,一切正常,上半年还是营利的,怎么下半年全亏进去了?”
肖七娘深吸了一口气,回道:“六月间,朝廷新委任了一个汴州刺史——令狐长熙。我也打听了一下,早年前他任沧州刺史之时,声名很好。可到了汴州,他以商贾之术有害农时之说,抑制工商。
不仅关了我们好几家商铺,连当地人摆在路边贩卖小食都不许经营。我本以为他只是不许我们做生意,所以我便派人与当地富商商量,关联卖货,可他照样堵在商铺门口,不许我们做生意。”
肖元元听罢也皱起了眉头,汴州城地处平原,无论是河运还是陆运,都比较方便,是个很好的商贸交汇之所。尤其是这两年间,渐成了富庶之地。过度地发展商业确实对农业有害,可是肖元元并不觉得当下的商业环境,足以对农业产生冲击。
肖七娘接着道:“他不许汴州城做生意也便罢了,可他竟然卡我们的物流通道,即便我们手持着朝廷的通行证,也很难从汴州城过去。
不止是城内,就连城外河运里的散居客船,也不许随意停靠,必须按他指定的地方群居才行。
一来二去,如今汴州城已不是个做生意的好地方了。”
肖元元放下手的账本,明白了肖七娘的意思,肖七娘之所以担心肖元元与晋王之间关系不好,就是怕像汴州这样的情况越来越多。
在外人看来,肖氏商行受晋王庇护,是个不争的事实,倘若肖元元与晋王进而交恶,只怕这生意也会撑不下去了。
肖元元轻轻嗯了一声,道:“我知道了。”
肖七娘问道:“阿姊,那汴州的事情,怎么处理?”
肖元元想了想,忍了下来,道:“商不与官斗,暂且先把汴州的生意停下来,物流方面能绕开汴州就绕开,若是实在绕不开,就多出些钱,打点一下。”
肖七娘愁眉不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