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压下狂跳不止的心,稳了稳声音道:“什么条件?”
乐平公主上身隐隐向前探道:“护佑好肖元元、多加照顾,不要让人欺负她,不利用、不逼迫,让她平安喜乐,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晋王沉默了一下,喉咙处哽着,说不出话来。
乐平公主顿了一下,道:“如何?你若同意,今日之约就算达成!”
晋王抬头看向乐平公主,眼中晦暗不明,艰涩地说道:“阿姊,你可有想清楚,太子他名正言顺,势力众多,你与我结党与谋逆无异。
若是父亲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乐平公主冷笑一声,“谋逆?父亲不也是谋逆么?上行下效,你我都有家学的渊源!”
晋王心中生出一丝恐惧来,自己阿姊这十数年来谨慎低调,但骨子里的狂傲一直都在。
这十三年来,她没有提过前朝皇室的一句话,却硬是将前朝皇室的血脉,在众目睽睽之下养大了。
她装得这样像,连父亲和母亲都被瞒了过去。
晋王眼睛眨了眨,垂眸看向地面,问道:“值得么?”
“什么值得?”乐平公主问。
“为了一个肖元元,阿姊不惜撕下带了十几年的面皮,值得么?”晋王抬眼问道。
乐平公主顿了一下,眸光闪了闪,摇了摇头,“我事前没有保护好她的清白,事后也不能给她一个交待,终是欠了她的!”
晋王扫了扫四周,最终将目光定在乐平公主身上,望着乐平公主坚定地摇了摇头。
“什么意思?”乐平公主疑问道。
晋王当下已完全平静下来,沉声道:“这个交易我不做!”
“为什么?”乐平公主问。
“因为你是我亲阿姊——”晋王殷切地看着乐平公主,道:“阿姊放心,你的要求我可以办到,但你说的所谓站队之事,不必再提!”
“阿摩——”乐平公主开口道:“你看不起我?”
晋王摇了摇头,道:“阿姊,父亲春秋鼎盛,我无意于弑父夺位。况且——阿姊觉得你如今的身子,还能活得过父亲么?”
晋王说得直白,乐平公主双手微微抖了抖,眼神一下便黯了下去。
晋王咽下一口气,道:“肖元元那边,阿姊尽管放心,只要她人在江都,我一定保她无恙。
不为别的,只为安阿姊的心。
只要阿姊放下心魔,身心自在,以后的事情,才有以后!”
乐平公主怔在那里,说不出话来。
晋王起身道:“今日本是奉了母亲的命,来看望阿姊的。如今见阿姊心事稍解,我也好向母亲去交差了。”
乐平公主一慌,忙问道:“你何时离京?”
晋王温言笑道:“两日后便走!”顿了顿又道:“今日我见阿姊的心病大多是由于在京中太过烦闷。江南四季好风物,为解阿姊烦闷,我会让阿环每隔半月写封书信来,给阿姊讲讲江南风光,可好?”
乐平公主心中一动,问道:“是否麻烦了弟妇?”
晋王温声道:“不麻烦,她若懒得写,让旁人代笔也不难。说不定旁人写得比她还好呢!”
旁人?乐平公主眼中一亮,又黯了下来,摇了摇头,道:“算了,不用劳烦弟妇,也不用麻烦旁人了!好不容易才安定下来,何必横生枝节!”
晋王叹了口气,拜了拜,道:“那弟弟我先告辞了,还望阿姊好好保重,后会有期!”
说罢晋王便转身出门,由侍婢带了出去。
晋王走后,乐平公主呆坐良久,白鹭子十分不解,问道:“公主,晋王殿下为何不接受您的投诚?”
乐平公主回过神来,道:“他觉得我如今远离宫庭,又有些胡言乱语,神志不清,怕我投效之后,心思混乱,反而坏了他的事。”
白鹭子目光扫了扫堂外,道:“晋王真是糊涂,公主心智非常,他竟然怀疑公主。”
乐平公主摸了摸鬓间,无力道:“他才不糊涂,他一边拒绝了结盟,一边又讨好我照顾肖元元,万一有一天需要我帮忙,只要肖元元在他手上,我就得听他得话!”
白鹭子眼神一惊,这样一来乐平公主不但没有晋王想夺位的证据,反而还要受制于晋王。
“那公主……岂不受制于他?”白鹭子惊问道。
“无妨——晋王也好,太子也罢,谁得天下,我都无所谓。”乐平公主恹恹道。
“那肖元元她?”白鹭子担忧道:“她在晋王手上,岂不是危险?”
乐平公主瞥了一眼白鹭子,道:“肖元元不过是一时困顿,她能从公主府走出去,便也能从晋王手上挣脱出去。
只不过当下她在困顿之中,需要人护佑着。
再等等吧,当日我千方百计想困住她,最终不也是放她走了么!除非她自愿,否则她不会受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