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看着肖元元背影,缓缓道:“看来元元并不知道,如今这京中的传言,是阿姊故意放出去的。”
晋王妃向着晋王靠了靠,轻轻“嗯”了一声。
晋王转向晋王妃,问道:“阿环,你为何要故意将此事透露给元元?”
此时,二人已快到府门口,晋王妃看向四周,道:“殿下,我们快走吧!”
晋王也知道此事在公主府里说不合适,点了点头,二人便相携而去。
直到走出了公主府,晋王夫妇上了马车,晋王妃才慢慢解释道:“谎言拖得越久,受伤便越深。与其拖到最后两人反目成仇,不如趁伤害尚未造成,及早揭开,她们也好真心相对。”
晋王摇了摇头,道:“所谓事缓则圆,或许过些时日京中的传闻平息了,元元的心结放下了,此事不了了之,岂不是更好?你这般告诉元元,不是让阿姊难做么?”
“若是旁人,也便罢了。可元元洞悉时事,处事明达,公主此举瞒不了多久。况且瞒骗就是瞒骗,莫要存侥幸之心。”晋王妃道。
晋王听了,十分的不同意,道:“倘若因此肖元元与阿姊生了嫌隙,阿环你便是她们之中的罪人!”
晋王妃直言道:“殿下为何总是想把这事情瞒过去呢?难道面对真相很难么?倘若公主和元元当真为此事闹翻了去,公主她身份高贵,自然不会受什么伤害。至于元元,大不了让她跟我们一起去江南便是了!”
晋王听晋王妃如此说,心底里不同意晋王妃的做法,也知道两人意见相左,各有道理,谁也说服不了谁。于是便转过头去,不再理会晋王妃。
晋王妃微微叹了一口气,反正事情已经做了,公主与元元她们如何处理这件事情,是她们自己的事了。
肖元元一路奔回清吉堂,途中脑子里闪过许多的疑问。
如果这次京中的传闻,是乐平公主一手炮制的。那么之前京中盛传乐平公主性子暴烈,苛待奴婢,当真是杨坚传播出去的么?
公主酗酒是真的,但她当真已经病到白鹭子所说的那般严重了么?
然而自己所判断乐平公主所谓的精神衰弱,是不是也是乐平公主装出来的?
肖元元不敢去想,也不敢相信,在她眼里,乐平公主从不撒谎!
可是,事实上,乐平公主确实也没有对她撒谎,一切的一切,都是她肖元元自以为是,自作聪明,自己想当然所得出结论!
肖元元站在清吉堂门口,她知道乐平公主就在堂里,进了屋绕过屏风便能看到她。
可肖元元却迈不过去那道门坎,她不知道应该以什么样的面目面对乐平公主。
是该生气、愤怒,然后质问么?
可自己又有什么立场去质问她呢?
肖元元心里好闷,有一种被人玩弄了地感觉。她突然想明白了,比起心思谋略,她一个初涉世事、大学都还没毕业的年轻人,怎么比得过在风云中被搅弄了半生的乐平公主呢!
想想近来的这些时日,肖元元觉得自己像一个笑话,一个自以为是,狂妄至极的笨蛋,竟然想着凭自己去拯救乐平公主!
可笑,太可笑了!
肖元元扭过头去,转身想走,堂内乐平公主似是意识到了什么,急急唤了一声:“元元——”
不应该的,乐平公主应该不知道自己就在堂外,肖元元愣了一愣,回道:“在。”
堂内的乐平公主顿了一下,她也没有料到肖元元居然就在堂外,“怎么不进来?”乐平公主问道。
肖元元稳了稳心神,迈过门槛,隔着屏风,道:“刚送晋王殿下和晋王妃出府,有些累,在堂外歇歇脚。”
这理由找得实在不怎么走心,堂中那么多歇脚的地方,在大门处歇什么脚。
“你进来!”乐平公主直接道。
肖元元见推脱不过,绕过屏风,走了进去,行了一礼:“公主。”
乐平公主依旧稳坐在主位之上,清淡俊雅。只是双目微含忧色,问道:“你怎么了?”
肖元元盯着乐平公主,那些话在胸中压抑着想迸发出来,却又这被生生堵在喉咙处。肖元元双睫微闪,道:“晋王这一去,不知何时能再相见!”
乐平公主挤出一丝笑来,道:“又不是生离死别,你何故这般感伤!”
“生离死别!”肖元元重复了一句,后又点点头道:“公主说的是。”
乐平公主向着肖元元伸出手来,肖元元犹豫了一下,又上前牵住。乐平公主道:“他有他的前程,你不必担心。”
肖元元看着乐平公主,心下一阵恍惚,她到底该拿乐平公主怎么办!
肖元元抽出手来,乐平公主一惊,有些吃惊看向肖元元。
肖元元不敢对视乐平公主的目光,转过身去整理着那一份份手稿,道:“接下来这些时日,我有些忙……公主这边,我可能……”顾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