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院里不但规矩多,而且非常清苦,肖元元早已打定了吃几天苦的主意来的。狠下心来,规规矩矩,不就是天天无聊念经么,她肖元元不念经,看他们念还是可以的,不就是一天只吃一顿饭么,只要饿不死,她肖元元也能做得到。
但是,肖元元高估了自己的忍受能力,第二天凌晨,肖元元便被一阵钟声惊醒,睁开眼来浑身汗毛直立。
平复下心来,看了看身边同样被震醒的绾清,道:“出什么事了?大半夜的敲什么钟呀!”
绾清倒是镇定的多,道:“每日早起,寺院开静,便会击鼓鸣钟。”
相当于是起床号了,外面的钟声还在响,肖元元脑子被震得嗡嗡响,但还是费劲的睁开眼睛看了看窗外,外面乌黑一片,便疑问道:“现在什么时辰?”
绾清笑了笑,道:“一般寺院都是寅时开静。”
寅时?喵的,凌晨三点!
钟声沉闷而幽远,顺着山脉远远荡去,一声未歇一声又起,绵延不绝。
什么妖魔鬼怪,树精石怪,一钟接着一钟,都得给我醒!
什么叫众生平等,这就是众生平等。
肖元元继续躺下用枕头蒙上耳朵,可谁知那钟声竟像是从床下传来,反而更加清晰了!
怪不得都说佛寺能镇妖邪,无论哪个妖邪,要是天天大半夜的被这么折腾,早就受不了了,不跑才怪!
肖元元无望的瞪着双眼,耳边的钟声震得她快没了知觉,实在忍不住,又问道:“怎么还不停!”
“得一百零八下,且早呢!”绾清道。
靠!肖元元心中骂了一句脏话!
干脆爬了起来,气哼哼道:“和尚起我也起,谁怕谁呀!”
于是肖元元顶着满头的怨念去看僧人们做早课,都是梵语,她也听不懂。浓重的檀香,昏黄的烛光,映照着的佛像实在看不出哪里宝相庄严!
肖元元在浑浑噩噩间似是走过了荒原沙漠,眼睛和耳朵似是都塞满了黄沙,听不真切,也看不真切。
果然,她是个与佛无缘的。
肖元元昏昏沉沉,连早课何时结束都没有注意到,自然也没有察觉到那宝座之上的智顗大师,看向她时那一抹悲悯的目光。
直到天色大亮,肖元元才清醒了过来。重新梳洗之后,坐在堂外的台阶前,看着寺内僧众或是担水,或是劈柴,或是洒扫。众人皆不言语,认真的做着各自手中的活计,竟如颂经般一样的虔诚。
如此安宁祥和的一幕,肖元元看着有些发呆。
“肖施主。”一僧人向前合手一礼道。
肖元元回过神来,未言先笑:“智晞小师父。”
那个智晞就是昨日帮她安排禅房的师父,所以肖元元对他还是有印象的。那智晞道:“我来是告诉肖施主,稍晚要过斋,过斋不食,施主莫要误了。”
肖元元还了一礼,道:“多谢智晞小师父。”
智晞话已带到,便准备离去,肖元元忙叫住他:“稍等,智晞师父,不知智顗大师何时有时间,我好去聆听佛音。”
智晞道:“过斋之后,师父一般会在房中自修,施主那时可去拜访。”
肖元元诚恳的道了声谢,智晞便退下去了。
肖元元要去见智顗大师,自然不是为了听什么佛法,不过是拉着智顗大师演出戏罢了。
无论怎么说,在宋霜他们眼里,她肖元元是带着晋王的任务来的。万一他们两个回去给晋王告状,她这几天的苦不就白吃了么!
按晋王那小心眼的性子,指不定要怎么坑她呢!
所以,没事的时候就去找找智顗大师,就当陪长辈聊聊天了,至于智顗大师到底会不会下山,那就看晋王自己的造化了。
所以,肖元元三人用过了斋饭,肖元元便独自一人捧着茶,敲开了智顗大师的禅房。
相互见礼之后,肖元元便奉上了茶,道:“大师是世外之人,本不该以世间俗物奉上。只是我自昨日来时便发现,这山中之水用来泡茶甚妙,也是为了感谢大师收留,所以请大师尝尝我带的茶。”
那智顗大师疑惑道:“吾乃佛门中人,不食荤腥,这茶是吃不得的。”
话音刚落,便见肖元元已将茶从壶中倒出,完全不似以往所见的茶食,便似是汤饮。
肖元元道:“我岂不知那茶食之中所含的葱姜蒜乃佛中大忌,我这茶不同,乃是清茶,大师尽可放心饮用。”
“清茶?”自知肖元元不是无礼之人,智顗大师端起茶杯,细细嗅了嗅,又试着喝了一口,只觉得入口微苦,顺喉回甘,清香幽微,回味幽长。
“这茶是我亲手制的。”肖元元开始吹牛,“这茶叶自四月间采下,然后杀青、萎调、揉捻、晾晒,不加一丝外物,保留了茶之本味,又以这天台山灵水激发,才有这般清香的味道出来。”
听着肖元元缓缓的介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