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玄感摇摇头,“在下只是觉得,不应与你生分了。”
肖元元舒了一口气,“哪有生分,我不是还送酒给你了么!”
杨玄感心头一松,觉得自己还没一个女子心胸豁达,“是呀!不过你那酒是真得好,被我叔父贪去一大坛,剩下那一坛被我父亲拿去招待将领去了,只留给我一点点。”
“物尽其用,不浪费就好。”肖元元毫不在意。
“我的意思是,能不能再送我些,我那点都不够喝。”杨玄感笑着问道。
“呃,说实话,我现在住在公主府,吃喝都是公主的,我不能随便把公主府的东西送你呀!上次送你送得多了,被公主府的家令抱怨整整两天!”肖元元为难道。
其实有些话不用说开,两人心里清楚了便好。
肖元元以前也是享受过富贵的,若要她跟别人家的保姆做朋友,她也做不到。这杨玄感就算当时态度不太好,但既然后面能以平常心与她结交,那说明这杨玄感比她肖元元大度多了,也是值得一交的。
杨玄感听她说完,顿了一顿,问道:“元元,我问你一句话,你别生气啊!”
肖元元点头,嗯了一声,示意他问。
“你当真只是一个奴婢么?”杨玄感认真的问道。
肖元元见他一脸真诚,看来是真的好奇这个问题的本身,便认真的回答道:“是呀,当奴婢又不是多么荣耀的事情,我为何要骗你呢!”
“可你看起来,不像啊!”杨玄感道,“不然我也不会一开始就误会你呀!”
肖元元看了看自己的周身穿戴,确实跟公主府平常的宫婢穿戴不同,便笑了笑道:“乐平公主宽厚仁善,再加上,我受宠嘛!”
杨玄感愣了愣,哎呀了一声,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
“怎么了杨兄,哪里不对吗?”肖元元看杨玄感神色不对,问道。
“恕我直言,你——是不是……”杨玄感犹豫道。
“是什么?”杨玄感吞吞吐吐,肖元元听得心急。
杨玄感四处看了看,没有外人,便低头沉声说道:“你是不是公主府的幕僚?”
肖元元愣了愣,没听懂,也沉声问了一句:“幕僚是什么?”
杨玄感解释道:“就是有些才学傍身,帮主人出出主意,办些文书之类琐事的人。”
肖元元想了想,回道:“说到才学,我连写字都是现学的,至于出主意,我挨骂的时候居多,应该不是你说的幕僚吧,我就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奴婢。”
“那不应该啊!”杨玄感疑惑道。
肖元元倒是不明白了,问:“就算我是公主府的幕僚,你这么小心干什么?”
杨玄感轻轻嘘了一声,警告道:“若你真是幕僚,万万不可说出去?”
肖元元一脸疑惑地看向杨玄感,为什么呀!
杨玄感接着解释道:“若是在别的府上,养几个幕僚都是小事。可是全天下,只有乐平公主不能养幕僚。”
肖元元愣愣的仰着头,看着杨玄感,杨玄感冲她郑重的点点头。
肖元元心思一转,便明白过来,乐平公主不能养幕僚,是因为当今的陛下杨坚,不能给乐平公主任何一个培植势力的机会。
肖元元回过头来,看了看另外一端的雅间,门开着,乐平公主端坐在窗前,寂寥的看着长街。
白鹭子曾经说过,她白鹭子是直属皇后娘娘御前,所以乐平公主身边,没有一个自己的人。
她忽然明白,乐平公主什么会担心肖元元会被她父亲盯上。她肖元元与乐平公主如此亲近,却不是杨坚安排到乐平公主身边的人。所以……她肖元元就不该存在在公主府里。
肖元元脸色越来越白,又是愤怒又是心痛,为什么呀!这些个当父亲的,怎么就都喜欢欺负自己的女儿!
想想自己那个倒插门的爹,真是半斤八两!
肖元元暗暗调整了自己情绪,渐渐平复了下来,“杨兄,放心。当幕僚我还不够格,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奴婢。”
杨玄感放下心来,“现在想想,你当个奴婢也挺好的,公主人也良善,你起码天天开心。”
肖元元点点头,没有回话。
杨玄感忽然想到一件事:“对了,我听说神女的事了,怎么回事啊,你怎么成神女了?”
肖元元避重就轻道:“哎呀,好久之前事了,有一天我跟着晋王去贤文馆喝酒,刚好看到有两拨人在吵架斗诗,我当时喝多了没忍住,就背了两首小时候听过的诗,谁知道就把他们唬住了!”
杨玄感听她说的轻巧,心中也知道这事儿没有肖元元说的这么简单,转而又问道:“跟晋王去的?你怎么跟晋王又走到一块儿了?”
这是一个奴婢能干得事么?
肖元元没心没肺道:“晋王殿下是公主的弟弟呀,我遇到晋王殿下也正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