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平公主刚一进后院,便见一火柱冲天而起,接着便听到声乐四起,肖元元竟然把公主府养的乐伎都招到了此处。
乐声不断,夹杂着地上的竹子烧得噼噼啪啪,映着宇文娥英和肖元元,在众人中边跳边笑,不知是谁,已点燃了宇文娥英口中所说的‘东风夜放花千树。”
火蓝色的火焰自天幕而下,绚烂异常,众人又是一阵欢呼。乐平公主看着院中欢腾的人群,心中暖暖的,身侧的白鹭子也露出了少有的笑容。
过了约有两刻钟,爆竹声渐渐停歇,花千树也慢慢烧尽,人群的声音也稍稍熄了下来。宇文娥英闹了这一会儿,终于觉得有些累了,看到一直站在人群外的乐平公主,便拉着肖元元奔了过来。
“母亲,母亲!”宇文娥英向乐平公主叫道。
众人此时再见乐平公主,皆行大礼,“见过公主殿下,祝公主殿下新春万福。”
乐平公主笑意盈盈:“同贺同贺,都平身吧。”然后吩咐一旁的白鹭子,“今日全府上下,赏礼加倍。”
众人听罢,又是一阵欢呼。“公主万安,多谢公主。”不绝于耳。
这一闹之下,宇文娥英又觉得饿了,摸摸肚子,向肖元元问道,“有吃食么?”
“怎会没有?”肖元元道,“虽说公主去宫中赴宴,但府上也同备了一份年夜宴,按着白鹭子的嘱咐,什么椒柏酒、汤中丸、胶牙饧、五辛盘,我还特意加了烤鸭、烧鸡、四喜丸子、氽肉汤,大吉大利,年年有鱼,就怕郡主回来又饿着。”
宇文娥英笑得不见双眼,“还是元元懂我。”
听得乐平公主都觉得饿了。
“好了,别在院子里,既然饿了,快回房中用年夜宴吧。”乐平公主催促道。
这一顿年夜宴,宇文娥英一直吃到子夜时分,看得肖元元连连惊叹。
待收拾完膳桌,再守半个时辰,就到新年了。
遣散了从婢女,堂内还剩下乐平公主、宇文娥英、白鹭子、田嬷嬷以及肖元元,五个人。
“郡主不是宫中赴宴么?怎么跟没吃饭似的?”肖元元问道。
因为刚刚吃得太饱,宇文娥英正靠着田嬷嬷发饭晕,听到肖元元问起,睁开眼睛道:“宫中赴宴,哪能吃得饱?元元你不知道,宫中处处不自在……”
乐平公主坐在一侧榻上,榻桌上温着酒,她知道肖元元是个能喝酒的,便伸手向榻的另一侧指了指,肖元元依照手势,便坐在桌子的另一边,径自取了酒来喝。
宇文娥英饭间也喝了酒,脑子迷迷糊糊,但还在不停地䋈䋈叨叨:“从本郡主踏进宫门那一刻起,浑身都得绷紧了,一步都不能走错,一句都不能说错,哪有心情吃东西?还有,宫宴上的东西,有好吃得么?没有!从御膳房到膳桌上,菜都冷掉了!还有那生鱼脍,那生鱼脍本就是冷的,天寒地冻的,吃什么生鱼脍!而且四周都人,叽叽喳喳……吵得人脑仁儿疼……那乐伎舞得也不好看,穿那么少,在厅里转啊转……”
听着宇文娥英的抱怨,声音越来越小,渐渐便没了声音。
肖元元看着宇文娥英睡了过去,笑着叹气。
乐平公主不敢喝酒,她担心喝醉了会耽误第二天的朝会,便独自端了乳浆来喝。
忙了这么多天,终于可以放松下来,再加上喝了些酒,肖元元坐的歪七扭八,丝毫不顾及形象。
乐平公主没有出言纠正她,任由肖元元自在地靠在榻上。
堂中渐渐没了声音,安静的有些奇怪。
乐平公主看着肖元元,突然想到一件事,“元元,你认识杨玄感么?”
肖元元有些奇怪,但还是老实地回道:“认识,见过两面。”
真的是两面,不多不少。
“何时见的?”
肖元元想了想,回道:“第一次,是刚到公主府的时候,带着郡主偷偷出去玩了,在花月楼吃饭时碰到了。他认识郡主,就上来打了个招呼!”
肖元元把锅推到了宇文娥英的头上。
乐平公主看了看已经睡着的宇文娥英,“就是你气走徐夫子那次?”
肖元元点点头,“是。”
算算时间,那个时候越国公确实还没有离京。
“后来呢?”乐平公主又问。
肖元元又自顾自倒了一杯酒,一边轻描淡写地说道:“第二次,就是前些天带着兰陵公主见柳述那次,又碰到了。”
这次,肖元元把锅推到了兰陵公主的头上。
“公主,为何问起杨玄感?”肖元元反问道。
乐平公主瞟了一眼肖元元,“今日我出宫之时,他特意叫住我,要我给你传句话。”
“嗯?”肖元元有些不解。
“他说‘你欠的东西,何时给他?’”乐平公主盯着肖元元。
肖元元一脸的莫名其妙:“我欠他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