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宇文娥英瞪大了眼睛。
“五子棋,教我吧。”兰陵公主重复道。
宇文娥英顿时松了一口气,一边收拾棋子,一边道:“五子棋甚是简单,不用教,就是两人各持一子,轮流置于棋盘之上,谁先将五个颗棋子排成一条直线,便是谁赢。”
听起来十分简单,兰陵公主信心满满,执起一子:“明白,来吧。”
肖元元将两碗茶各置于两人身前,见她二人玩的起劲,便独自又拿了烤架来,放在炭盆上。又将一些林檎果(同——苹果)、梨、橘子放在烤架上烤,不多时整个屋内四溢着酸甜的果香,连从未吃过烤果子的兰陵公主不禁也口中生津,暗暗吞了一口口水。
五子棋棋法简单,转眼便是一局。开头三局,宇文娥英都赢得毫无悬念,可从第四局开始,兰陵公主似是摸到了门道,将宇文娥英各路堵的死死的,虽然最后还是宇文娥英赢了,但赢得十分费力。
从第五局开始,兰陵公主彻底摸清了棋路,三下五除二便赢了下来。
肖元元又将烤好的果子用小刀切成块,送到案前,看着眼中的棋局,忍不住插嘴道:“这里这里……”
“哪里呀!”宇文娥英急问道。
肖元元指了指棋盘,兰陵公主看不下去用手晃了晃:“唉——观棋不语。”
肖元元头也不抬,道:“五子棋没这个规矩。”
兰陵公主被气得一滞:“行——那本宫就一个打你们两个。”说罢便往棋盘上下了一子。
肖元元用小叉子叉了一块烤苹果喂到宇方娥英口中,挤了挤宇文娥英。宇文娥英习惯地让出一点位置来,肖元元顺势便坐下了。执起一子,看向宇文娥英:“下这里?”
宇文娥英点头。
兰陵公主见她们二人如此明目张胆,顿时来了斗志,端起茶碗灌了一口茶汤,冷静了一下,执起一子放了下去。
刚一放下,宇文娥英便拿起一子,堵了上去,来回三四步,各不相让。
此时一宫婢进门来报:“禀兰陵公主,乐平公主已禅修回来了,请兰陵公主过去。”
兰陵公主正玩儿的兴起,道:“让阿姊不必招呼我,我玩会儿再过去。”
那宫婢便道了一声‘是’,便退了下去。
兰陵公主一人面对两人,逐渐吃力了起来,相比之下,宇文娥英和肖元元轻松了不少,反倒有心思说起闲话了:“听母亲说,姨母的婚事也订在了明年。”
兰陵公主一分心,道:“是呀,比你要早两个月。”
“那……见过驸马了?长得怎么样?”宇文娥英好奇道。
兰陵公主摇摇头,放下一子,“没见过,父皇和母后都说好。你呢?”
宇文娥英道:“帘子后面见过两回,长得还行!”
兰陵公主抬头看了看宇文娥英,“人品如何?谈吐如何?喜好如何?”
宇文娥英顿了一下,“娥英看不出来,母亲说,我们皇家女儿,无论嫁谁,都是低嫁,没什么可选的,模样过得去,不碍眼就行。”
肖元元看了宇文娥英一眼,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
兰陵公主若有所思的执起一颗棋子,想都不想便放了下去,“我也是发愁呢!母后也与我这般说过,但若我们都是如此,那我们后半生岂不是无所作为了?”
两个即将出嫁的姑娘,虽一大一小,却一般愁绪,各自心中叹了一口气。
肖元元见宇文娥英顿住,便执子落棋,待兰陵公主再看向棋盘时,胜负已分。“输了!再来一局。”兰陵公主道。
“好。”宇文娥英欣然允道。
“反正我想好了,”宇文娥英突然道,“我出嫁之时带上元元,随我一起去李府,日后还会跟公主府一样,想如何便如何。”
兰陵公主看向肖元元,只见肖元元仅仅是愣了一下,便继续收拾棋盘,将黑白两子分置于棋盒内,不置一辞,也不置可否。
说来也是,主子的命令,奴婢哪有违背道理!
可即便如此,兰陵公主看着肖元元,却不信她只安于内室做个奴婢。这短短半晌的相处下来,眼前此人行为举止甚有章法,看似时而出格,却不令人生厌,反生亲近之感。
按道理来讲,被一个奴婢如此靠近,应有冒犯之感,可肖元元却能与宇文娥英同进同出,相依相偎,丝毫不觉得哪里不对。
兰陵公主看了看自己身旁那垂首侍立的宫婢,顿时明白了过来。自她见到肖元元以来,从来没见到这个肖元元有此等形态,即便是在乐平公主面前受训之时,也是身正体直,双目直视,不见卑微之态。
即便跟宇文娥英在一起,虽然言语也算恭敬,但姿态却不似奴婢,反而像是宇文娥英的长辈,关护有加,恭顺不足。
但也就是在乐平公主府上,由得乐平公主脾性好,否则这样的奴婢无论在哪个府,都不会有好日子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