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病多是全家一齐染上前来求医,有时甚至连个状态好些的能照顾的家人都没有,全靠兰君她们忙上忙线照护。可惜她们加起来才不过几个姑娘,面对数以百计的病患,恨不得长出三头六臂才能顾得个个周全。
她这么想着想着,忽然灵光乍现——
病坊里的病患全是在家里染的病,那些坚决要留在病坊照顾的未病家人在这病患聚集的地方竟然无一人再染病。
他们大夫和自请来照顾的人是蒙了口鼻,接触伤患也隔着一层布,不染病说得过去。
这些坚持要贴身照护的家人也不染病。
这好像不合常理。
发现这件事情后,她先将请守在病坊的悬鉴司使者帮忙吧消息转告解无咎。然后找江父商讨。
“爹,您有没有发现,自从这里改成病坊之后,原本在病坊之内身体康健的病患家属就再没有新的人染病?”
“你有何想法?”江父很清楚这一发现的重要性。
“女儿在想,这新的疫病到底是如何突如其来,一丝喘息的机会也不给,一夜之间就出现了上百病患。”
“瘴气呗,自古南方多疫病,不都是因为瘴气。”一个从外地调来的大夫路过,插了句嘴,“你看这些患病的,不都是一群一群的住一块的人。”
江蓠反驳道:“若真是瘴气,那为何我的父母均无事?”
“没准是你自己上山中的瘴气。”那人还嘴。
“我哥哥先前成日在衙门办公,近两月都未曾上山,他如何染的病?”江蓠再驳。
“反正疫病无非是正气不足,外邪入侵。那便是你和你哥哥自身正气缺乏。”他想不出辩词,随口说道。
江蓠和江决正是大好青春年华,尤其江蓠向来擅长登山蹴鞠一类,身手矫健,身体怎么可能不及已过知天命之年的江父江母。
江蓠懒得再与他浪费口舌。
江父思索片刻,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我倒觉得像是病从口入。”
“爹,您是说……”
“我一直在想,你是如何头一个染上疫病的。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定然不是因为中了瘴气。方才我突然想起,你发病那一日咱们一直待在一块,饭也是一同吃的。但是上午咱们进城的时候碰见了老金,你吃了他给你的果子。这是你与我们不同的地方。”江父顿了顿,“那夜金家小妹也染病了,但是老金夫妻没有。”
“您是说,果子有问题?”江蓠想了想,“可是不可能每个染病的人都吃了果子呀。”
比如说铁婶,她小时候家里遭了饥荒坏了肠胃,吃不得一丁点酸东西,果子一类的食物是从来不碰的。
“这只是一种思路。”江父捋着花白的长须,“具体如何我还要再想想……”
“就这么想怎么能行,总该做点什么才好……”江蓠伸了个长长的懒腰,疲惫也随之云散烟消,“不弄明白这病是如何起的就会不停有人染病,再如何救治对整个泽孟来说都是治标不治本。要不……爹爹您先守着病坊这边,女儿去调查一番。”
“你要如何调查?”
“女儿自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