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那盆稍凉的热水中洗了手,将箱子中的刀、针等工具取出过火,放在一块方才处理过的纱布上。又将暗格里的布包取出打开,里面是早就处理过晾干的干净丝线,穿上针。
江母弄好了足够的纱布:“好了。”
换江蓠暂时按住钱仁的伤口。
“诸位先请出去一下。”江父道。
“老神仙,您一定要救救我家老爷呀!”钱仁的长随哀求道。
“江某尽力。请诸位先行回避。”
其他人包括江决都出去,房中只剩江家父母和江蓠三人。
江父端起烛台,用手护着烛台以防蜡液滴落,在空中缓缓挥过几个来回,然后洗手,拿起纱布。
江蓠和父亲对视一眼,彼此明白。
江父用纱布仔细地擦拭钱仁伤口附近的血迹,江蓠在热水中洗过手,拿起纱布上的小刀,小心地割开箭矢附近的皮肤。
箭矢一般是尖头倒钩,直接拔出来必然要留下一个大洞,所以只能切开一点点皮肉,小心地将箭头拔出。
三棱箭?她还是第一次见。不过眼前的场景也由不得她多想。
血不停地涌,江父不停地擦,江母不停地洗纱布。
江蓠赶紧拿起针,将皮缝好,撒上止血的药,用纱布包上。
“看他自己的造化了,出事的可能应当不算大。”江父再次给钱仁把脉,“幸好射偏了一些,不然大罗金仙来了也没辙。”
江蓠终于能松口气。
“擦擦。”江母没有干净的纱布,只能又拿起之前柳含章的帕子翻折一下,将没有沾血的一面递给她。
“谢谢娘。”她这才发现自己原来早已满头大汗。
江父出去,将钱仁的长随叫进来,叮嘱道:“今日先不要挪动你家老爷了,夜里先观察一下情况,特别要注意有没有发高热。”
长随连连感谢应好,又问:“不知老神仙和小菩萨今晚可否留下,若我家老爷醒了必然重谢二位。”
“几位不如就歇在敝店吧,也方便。”酒楼掌柜终于找到机会表现自己的诚心。
“也好。”江父点头。
“不过咱们暂时没有空房,不若您先回天字六号房歇会?”掌柜赔笑道。
江父江母收拾好东西,带着江蓠江决出房间。
“去,去拿最好的茶水点心送去。”掌柜支使完店小二,又对江家一行人道,“今日六号房的花销全免,聊表咱们一点心意。”
柳含章赶紧道:“上午的就不必了,本是我开的,今日我也没帮上忙,不敢冒受恩惠。”
“柳公子哪里的话,您和江家……”掌柜笑眯眯的,露出一副“大伙都懂”的样子。
江蓠心中大呼救命,柳含章怕她在外人面前尴尬,说什么也要付这个钱,掌柜的一直推辞,他也没法,只能暗暗打算离开泽孟的时候偷偷将钱付了一走了之。
*
江家三人方才忙着治伤无暇顾及其他,不知外头一群人伸长了脖子竖起耳朵打听这边的动静,七嘴八舌的好不热闹。
倒没人在意解无咎的手下已经把这方圆三里地翻了个遍。
“主子,已经全部搜过,除了那三个,没有其他人了。”李胥复命,“其他地方也正在查,目前尚未发现其他可疑之人。”
“吴世良人呢?”解无咎语气微愠。
“还在路上,大约还需不到一盏茶的功夫。”
“这么慢是要本王亲自去请吗?”
李胥哑然。
主子平日里都是内心真实喜怒不形于色的人物,今日好像脾气格外不好?
他丝毫不敢怠慢:“属下这就去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