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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险(1 / 2)

奉化二十二年正月,京师大雪,雪花纷纷扬扬如鹅毛一般。刚清出的路面转眼又被覆满厚厚一层。

新入宫的小宫娥搓搓被冻得僵劲的手问边上那个稍长些的:“这条道瞧着也没人走,这雪下个不停,如何能扫得完……”

“还不快收起你这些躲懒的心思,若是被人听去了,可有你一顿罚!瞧瞧,这不就来了么。”

只闻远处有人策马踏雪而来,速度极快,未及她看清,顷刻间那人已奔过了二人所立之处,带起一道凌厉的疾风。

“什么人如此胆大敢在宫中纵马!”她小声惊呼,“我虽然是刚入宫,可是知道宫中不可纵马不可疾驰的规矩。”

“这可是厉王解无咎,国法宫规,哪个能管得了他?”年长些的宫人示意她看地上,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上至朝官下至庶民,哪个不是要杀便杀,要剐便剐。”

方才他所过之处,星星点点的血迹洒进雪里,融成了深深的黑红之色。

她突然回想起自己好像看到他手中拎着个圆圆的东西……

不知是冷得还是吓得,小宫娥手中的扫帚不小心没拿住摔在地上。

解无咎……天下无人不知其名。

先帝遗腹子,当朝大司马,冠将军之号,统领悬鉴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是顶顶尊贵的人物。

然其并非因美名誉满天下,而是以其凶恶残虐名震遐迩。

他和他手下的悬鉴司众人如鬼魅一般游走各地,稽查天下。入其悬鉴司者,肢残、丧命、夷族者尽有,除了痛快一死别无他求。

大家都说他是活的阎罗,暴戾恣睢,乖张嗜杀。无常勾魂不足畏,解无咎之名最能止小儿夜啼。

她数年前曾亲眼目睹一位京中二品大员在悬鉴司手下当众具五刑而死。受刑者先是口中大骂不止,被割舌后哪怕口中淋漓都不肯罢休。

至于再往后的场景……哪怕是数年后午夜梦回时也会让人惊得满身冷汗。

*

金殿画堂,和如暖春。天子端坐于上,阅群臣上表,丞相等人辅于旁侧,参佐政事。

都俞吁咈,任谁看了都要赞一句的圣君贤臣之景。

倒是忽然闯入的墨色身影显得于此格格不入。

“何事?”皇帝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丞相也没料到他此时会出现在这里:“厉王?”

他来做什么?

“骨碌碌——”一颗浑圆的脑袋被解无咎随意地扔到地上。

怒目圆睁、嘴巴大张,面容生动一如生前。地上留下一溜血迹,殷红刺目,看起来新鲜得很。

京兆尹袁集!

当年丞相亲自举荐的得意门生!

“岂有此理!”丞相顿时气急,目眦欲裂,“解无咎,在你眼中,王法何存啊?”

解无咎毫不理会,径自向皇帝行了个简单的跪拜礼:“臣特此来向您辞行。未免有人于臣离开京城这段时间不安分,臣已先斩贼首以儆效尤。至于一应证据,待悬鉴司整理妥当便会呈上。”

皇帝盯着地上的脑袋看了半晌,点点头:“退下吧。”

丞相气不过:“陛下!”

解无咎的眼神轻飘飘地从他身上扫过:“丞相与其关心我,还不如多多关照关照自己的新婿。”

他将“新婿”二字咬得刻意又轻佻,好似挑衅一般。

丞相身形一颤,噤了声。

“陛下!”今日被找来议事的大理寺卿邓铎也站出来。

他刚上任不久,却已被悬鉴司几次三番的越权恼得忍无可忍。

邓铎慷慨陈词,神情激动:“陛下,夏有乱政而作禹刑,商有乱政而作汤刑,周有乱政而作九刑。[1]后子产杀邓析而用其刑,始皇明法度定律令而事皆决于法……律法乃安定社稷之宝器,更是先祖心血之精华。

“我大晋立国从来以法安邦,律法之效天下共睹,律法严明乃大晋安稳之基!

“而今悬鉴司,本为协查大理之司,却屡屡越权擅断,凡事皆决于大理之先,严刑滥罚,苛于律法百倍。解无咎此人更是目无法纪,京畿如此要地,京兆尹也未经审议,他要杀便杀,罔顾国法。黎民畏之,百官惶惶,如此,势必将致社稷不安呐!”

皇帝沉默不语。

解无咎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言尽否?”

邓铎一直不满解无咎对朝纲法纪的轻蔑态度,好不容易有机会愤然站出来当面控诉,正是慷慨激昂之时,哪能料到他这番态度,一时竟反倒不知如何是好。

陛下简直纵容幼弟放肆太甚!他心中愤懑。

“告辞。”解无咎懒得在这听老头子拌嘴,只觉得浪费时间,转身便走。

“你!”

自进殿到出宫,解无咎连斗笠与披风都未曾解下。

他翻身上马,接过侍从手中保管的长刀,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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