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锖兔……吗?
不,绝对不会是锖兔。是血鬼术?
富冈义勇手上动作微滞,他刚刚才一击斩掉鬼的脖颈,正收刀时听到上方破空声便下意识提刀挥去,却倏忽与另一把日轮刀相对,力度僵持难分上下。
是假象。富冈义勇冷静思考,尽量避开那张被狐狸面具遮挡住的脸。他趁这一秒短暂回想之前收到情报,并没有说明这里存在两只互不相识的鬼。
“新来的吗?”他语气平淡没有波动,仿佛眼前所见不是在那届藤袭山的最终选拔里唯一死去的少年。只有他自己知道,要控制住手紧紧握住日轮刀究竟有多难。
虽有怒火一点点自心底滋生茂盛,但他面上仍没有什么表情。
刀身因呼吸法霎时缠绕水色,水之呼吸的一之型作出一记平斩,在短时间富冈义勇力道占据上风将锖兔击退。
锖兔顺势落到地面,急急倒退几步稳住身形。
对面站着的人穿着一件黄橙绿三色的龟甲纹羽织,戴正的狐狸面具被顺手拉到脸颊旁边,露出其下面容,锖兔沉眸,神情严肃。
日轮刀刀身一转,锋利刀刃直直劈向正前方的富冈义勇,锖兔身形在招式被挡下立刻抬腿横扫朝他膝弯踢去,后者一时不察,险被绊倒。
两人一路打至后面,到后来连日轮刀都不知何时收起,改为以视觉效果来说反倒更凶残的赤手空拳。
体术较差一成的富冈义勇被锖兔压倒,胳膊肘恶狠狠抬起急落,欲要重击在富冈义勇脖颈上。却在锖兔后知后觉发现被打倒的这人有体温,心脏仍在掌下规律跳动后停止。
……活人?
锖兔愣住了。
他出神中,富冈义勇隐约尝到口中淡淡血腥味,此刻脸颊大概有些肿起,被打到地方同样阵阵钝痛。
自己评估着大致伤势,富冈义勇没在意这种小伤,未被控制住的手握紧日轮刀,刀尖顺力浅浅擦过锖兔颈侧终止,鲜红血珠子啪嗒坠到他脸颊上,还带着一点残余温度。
富冈义勇也愣住了。
两个人面面相觑,一时都怀疑自己是否疏忽大意,陷入了什么隐秘幻境当中。否则死去多年的人怎么可能再出现在眼前?
“嘎——嘎——”
鎹鸦盘旋在二人上空,翅膀不间断扑扇着。同一时间,两人抬起头看向链鸦。注视间,链鸦轻飘飘落到锖兔头顶,重量压得他下意识低了下头。
“……锖兔?”富冈义勇眼中露出困惑,他开始思考自己是否该去蝶屋请蝴蝶忍帮忙开些治疗药物,不然他怎么会见到这种幻觉?是太过于想念了吗?
锖兔眨眨眼睛没接话,他到底没放松警惕,哪怕此刻手下触感再真实鲜活,在他眼中也是彻头彻尾的假象。
但鎹鸦真的太重了。锖兔想,明明看着很清瘦,甚至一度让人怀疑是不是营养不良,实际落到头顶才感觉到瘦弱外表下的重量——一如富冈义勇本人,当然,不是说他的体重。
富冈义勇毫无所觉,他诚恳对锖兔发问:“茑子姐姐没有一起来吗?”
锖兔:“…………”这语气真是十分让人有想打人的熟悉冲动,幻觉到这份上真过头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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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用了多久才终于确定了对方是真人,不是鬼的血鬼术假扮,也不是随时会消散的幻象这件事略过不提——虽然最后富冈义勇还是被揍了一顿。
他捂着肿起脸颊,唇齿张合间生疼。
链鸦在前方飞着指路,两人的速度都不满,很快就赶到了蝶屋。
富冈义勇紧紧跟在锖兔身后,视线不时落向锖兔脖颈上简单擦去干涸血渍的伤痕,眼中有些许歉疚。
“你啊。”锖兔走在前方,最后还是忍无可忍停住脚步转身,“既然已经是柱了,就给我像个男子汉一样担起责任啊!”
“我不是柱。”富冈义勇一字一顿,语气郑重,像在发什么不可轻视的誓言。
锖兔:“……”他额角青筋一跳。
“富冈先生是对柱的任命有所不满吗?”蝴蝶忍从他身后拐角处出现,唇边笑容温和,却让富冈义勇迟钝的直觉发出了警报。
他张了张嘴,牵扯到脸上伤口,沉默的闭住嘴,不再出声说话。
“冒昧打扰了。”锖兔对蝴蝶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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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世界的柱吗?”蝴蝶忍递去一卷纱布,这种话放在平时都会被她当做什么玩笑忽略过去。但锖兔不恐惧太阳,亦有正常范围内的体温存在,绝对不会是鬼假扮。
富冈义勇参加的哪一届藤袭山选拔,比他早些进入鬼杀队的柱多多少少有所耳闻,其他人也容易在不经意间了解到一些或真或假的事迹。唯一能确认的,是那一届最终选拔,与其说是存活人数最多,倒不如说那些人大都是‘被保护’着活下来的。
唯一的牺牲者,就是眼前安安静静坐在床上处理脖颈伤口的锖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