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芳被张力的情绪感染，双眼也蓄满了泪水。
“家里有人吗？”
门外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叶芳脸色变了变。
“叶芳在家吗？”
叶芳犹豫了一下，然后应道：“妈，我们在卧房里。”
几分钟，一位依靠双拐走路的老人走进卧房，她用双臂挪动双拐一步一步向前，前进间，两条缩小的双腿挂在空中前后摆动。
张力看着张小花费力向前，即便猜到她的来意，还是上前去扶她。
他不是长孙，所以张小花对他一直不好，再加上这么多年她的偏心和对父亲打骂母亲之事的冷眼旁观，导致他对她没有什么祖孙之情。
走到面前时，他轻声唤了一句“奶奶”。
张小花没理，透过他望着床上的叶芳道：“听说你伤了，我来看看你。”
叶芳眼睫微颤，没有应话。
张力扶着张小花在床边坐好，然后将双拐放置一边。
张小花侧头道：“大力，你先出去吧，我和你妈说说话。”
张力看向叶芳，用眼神询问她的意见。
张小花的来意大家心知肚明，他担心她会为难叶芳。
叶芳接收到张力的询问，轻声道：“你去外面待会儿吧。”
张力这才走出卧房。
张小花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等张力出去后，眼神幽深道：“到底是你肚皮里养出来的种，只听你的话，旁人的话一概不听。”
叶芳垂眸看着面前的床单不接话。
张小花盯着叶芳的头顶看了几秒，感慨道：“可他也是锁子的种，怎么对锁子这么狠心呢？”
叶芳抿了抿唇，依旧不言不语。
张小花见叶芳一直沉默，便开始说起往事，“二十年前，我为了救你失去了两条腿……”
叶芳终于抬头看她，“妈，有什么事你直说吧。”
张小花也不恼叶芳的打断，语重心长地劝说道：“锁子是你丈夫，夫妻两过日子吵吵闹闹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吵归吵、闹归闹，哪有闹到警察那边去的理？日子还要不要过啦？”
她转过头瞧了瞧叶芳的腿，“我知道锁子的脾气不好，这次他对你确实过分了一些，说起来啊，这也算因果循环了，二十年前我因为你失去了双腿，二十年后你这双腿等于是还给我了，这份恩情啊，也算扯平了。”
“恩情扯平了？”叶芳颇为激动地看向张小花，“你用这双腿逼我和张锁结婚，用它要求我不准和张锁离婚，用它让我去忍受张锁的殴打辱骂，结果你现在告诉我，我断了一条腿就算还清了你的恩情，那我这二十年来的忍气吞声算什么？”
“早知道这样就能扯平恩情，二十年前我就该让张锁将我的腿打断，也省的毁了我自己的一生！”
张小花连忙去抓叶芳的手，“你怎么能这么想呢。”
她作势扇了自己两巴掌，力道不重，做给叶芳看的，“是我不会说话，我知道这二十多年来你不容易，也知道你是好孩子，有责任心，所以这二十多年来我从来没有因为腿的事情怪过你，也没有为难过你家人，甚至在村里，我逢人就夸你的好。”
她伸手就要将叶芳拥入怀里，“快别多想了，也别生气了，等会儿让小力去把锁子接回来，我们一起陪你去医院将腿治好，等你腿治好后，我再去说道说道锁子，一定让他以后好好待你和小力。”
叶芳冷漠地推开张小花，脸上没有一丝动容，淡声道：“警察不是我们找来的，是吴家，所以你应该去找吴家，而不是来找我。”
“可我怎么听说最后警察决定带人走是因为张力拿出来的一份医生开的检查报告以及他说锁子打你娘儿两的事情呢？”
叶芳与张小花对视一眼，随后挪开视线，“在我心里，你的恩情我早就还了，我用我自己的一生来还了，所以在张锁这件事上我无能为力。”
“老话说老虎再坏都不吃自己的孩子，可张锁竟然连自己的孩子都不放过，甚至还去残害别人家的小孩，行事越来越过分，这次的事让他长长记性也好，免得以后造成更严重的后果。”
“你这是什么话。”张小花气道，“锁子怎么小力了？你们都说锁子伤害小力、伤害吴家那个逼丫头，可我瞧着这两人一点儿事儿都没有啊，反倒是锁子，单子说锁子被吴家打的很严重。”
“而且单子还说了，如果锁子真的坐牢了，那可是会牵连整个大家庭的，你想过小力的未来没有？他17岁了，迟早是要出社会的，万一人家查到小力的爸爸坐过牢，不要小力了怎么办？你这样做岂不是也是害了小力的一生？”
涉及张力的事情，叶芳倒是有些动容，可没等她多想，就见张力从门外闯了进来。
“那也比被自己的父亲害了一生好。”
听到张力的声音，张小花朝他看去，怒道：“谁让你进来的？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