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擦吗?”周祁砚的表情带着点困惑,大概是没料到这么埋汰竟然还是特意画出来的。
化完妆又折腾了几场戏,这会儿特别自然,导演刚特别满意。
这下全毁了。
宋情书已经预料到妆造老师是如何提刀砍她的了。
但事已至此,她也没有再多说,免得扫兴。
倒是觉得他这个样子有点好笑。
“没事,待会儿我求求妆造老师,让她砍我的时候轻一点。”宋情书半开玩笑地安慰一句,顺便抬眸看他一眼,“你是不是有点强迫症啊。”
小时候还可以理解为照顾小孩儿,这么大了,他总不能还有什么“舐犊之情”。
“抱歉。”
周祁砚微微抿唇,没再敢碰她,但仍旧低着头看她。
气氛突然变得有点尴尬,于是谁也没说话。
她模样乖巧,擦干净了更显气质干净,眼神里看不到一丝杂质。她从小就讨人喜欢,出门了路人见了都喜欢逗她夸她两句,以前跟着爸妈去学校,大哥哥大姐姐们争着抱她,生活环境纯粹简单,也就养得更没防备心。
男女之事上,他也分不清自己担忧更多还是私心更多,但他承认刚刚看到那男人的时候,只觉得无名火起。
周祁砚从小生活的环境就挺糟糕,太了解人穷极生恶的样子,以前就看她很紧。
初中的时候她在十一中上学,那学校离爸妈工作的地方近,有事了可以及时处理,但地方偏僻,周围环境杂乱。
他每天都去接送她上下学,不厌其烦叮嘱她,不要跟陌生人说话,不要帮助任何人,保持警惕。
她会笑一笑,小鸡啄米似地点头,说自己知道了。
但他还是不会太放心。
久而久之,成习惯了。
只要看到她,就不自觉地把她一切的事都划到自己的责任里。脸脏了都忍不住替她擦干净。
他自己也意识到,他对她的照顾已经到了病态的程度。
甚至想到未来有可能有个人在她身边,就带上焦躁和愤怒,觉得不会有人比他照顾得更用心。
“待会儿我去替你说。”他终于开口。
宋情书忙摇头,“别别,不要,哥你别管,我能处理。”
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但让他一掺和,跟仗势压人似的,毕竟他是投资方,就算没别的意思,但在别人眼里指不定误会成什么。
周祁砚自然也明白,这会儿没心思再琢磨什么,有些烦躁地“嗯”一声。
两个人从车上下去的时候,宋情书完全没想到外头站的都是人。
她脚步钉在地上,顿时石化当地。
“周总怎么这个时候来了,也没提前打个招呼。”制片人热情迎上来。
“不是什么正经事,只是来探个班,不用费心招待我。”
周祁砚礼貌颔首,神色寡淡地握上对方指尖,然后侧头看了徐泽一眼。
一旁徐泽微微欠身,他当然知道周总来不是为了应酬,他刚也说了周总没事,就是来探班一下自家艺人,没什么事。只是毕竟一尊财神,到了片场,制片方怎么敢怠慢,非要在这儿等着。
不过他们尴尬寒暄,宋情书倒是躲过一劫,偷偷溜了。
脱离人群她又忍不住回头看,他一身西装笔挺,站在那里仿佛跟周围不在一个图层,眉眼倦怠冷淡,被人簇拥着显得有些不耐,但态度仍旧礼貌温和,糅合成一种独特的气质。
隔了那么远,他好像察觉到她的目光,抬眸朝她这个方向看,宋情书莫名心虚,躲进了阴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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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吗?你俩刚刚特别像偶像剧拍摄现场,愤怒的霸总把小娇妻拖上豪车,酱酱酿酿,然后其他人只能在外面等着,车身微微晃动,夜色混着暧昧流淌……”小段声情并茂。
宋情书狠狠捂住她的嘴,压着嗓音说,“段书谣,我杀了你。”
什么跟什么。
段书谣扶着膝盖笑得不能自已,“不是,主要你哥未免太奇葩,干嘛把你妆擦了。你也任他擦?不能光怪我,你看刚制片看你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谁家投资方总裁半夜十二点亲自过来探班,带吃的喝的,对导演和制片监制等等视而不见,一到片场先把自家女明星拖上车,二十分钟才下车。
下车时候妆都擦干净了,这怎么看都……不对劲吧。
小段这种知道内情的都忍不住倒抽气,怀疑周总他是不是不当人。
何况是不知情的。
宋情书自己也觉得离谱,她抱头,转身面壁,把头磕在墙上,闷声狡辩:“他去找我的时候庄哥正好在,在陪我对戏。他可能怕我跟他真的处出来感情,就把我带上车单独教育了,他板着脸太吓人了。”
小段点点头,以金大腿的性格,倒真是他能干出来的事:“但我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