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凝雪出了月子,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野骁特战队。
她没有通知任何人出来接,径直的来到入口处,她看见了门口的守卫熟悉的面孔。
他们回来了!
“江墨沉在不在?”她走上去问。
然后,她就看见守卫泛红的眼圈,很快连鼻尖儿都红了。
苏凝雪预感不好,又问了一遍:“江墨沉,他是不是出事了?你告诉我。”
一句‘你告诉我’,她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
苏凝雪这个月来,无数想说出这句话,可是,光是看着身边人纠结的表情,她自己也知道,问了,不如不问。
她忍过了一个月,自己来寻找真相!
“你说话啊!”苏凝雪激动得破了音。
士兵蹲在地上,用手捂着脸,大颗的眼泪往下掉。
苏凝雪向后退了一步,然后,下定某种决心,毅然决然的走进了部队。
进入大门,她就被清一色入目的白,给晃了眼睛。
是丧礼!
苏凝雪加快了脚步,很快就穿过必经的小路,来到训练的场地。
那些训练的战士们一看见她,不是像往常那样,轻快的喊她一声:“嫂子。”
而是各个面露痛苦,复杂、纠结、伤感、压抑,重重悲伤的情绪交织在一起。
苏凝雪的心,沉到了谷底。
她像是被抽空了力气,安静又无助的问:“你们谁能告诉我,江墨沉,他怎么了?”
……
半个小时后。
苏凝雪被军医徐新月用轮椅带到了一块墓碑前。
这里是一片矗立的英雄冢,所有在这场行动中牺牲了的战士,都被埋葬在这里。
当苏凝雪知道,他死在那场特大爆炸中,连尸骨都没有,掩埋在底下的仅仅是他留下的衣冠,她流泪到干涸的眼眶,紧紧的闭合在一起。
她的脑海里,甚至想象不出,他死亡时候的情景。
她只记得那一天,他穿着笔挺的军服,胸口佩戴大红花,五官精致硬朗的站在自己面前,对自己伸出右手。
她记得他怀抱的温度,记得他的一颦一笑,记得他看自己的每一个眼神。
他的双手常年握枪,虎口处生了许多茧子。
他总是用他的指尖,抹杀她的脸颊,轻轻的,用低沉磁性的嗓音,唤她一声:“宝贝。”
“江……”苏凝雪伸手触碰他墓碑上的照片,后面的‘墨沉’两个字,就那么生生的哽咽在喉咙里。
她多想,再见他一面。
哪怕一眼也够了。
可是现在留给她的只有冰冷冷的石碑,喝一块没有温度的墓地!
她双手抱着他的石碑不肯松手,哭到歇斯底里,断了肠般的痛。
她用手用力的砸下去,是声声对她的抱怨。
“你答应过我的!”
“你说你会回来!”
“你说让我等你!”
“你为什么说话不算……”
“你为什么……不要我了。”
一旁的徐新月哭着过来搀扶,苏凝雪像被电到,向后躲闪开,用绝望的眼神哀求:“别碰我,让我抱抱他。”
“我好想他……”
徐新月也跟着在一旁哭了起来。
苏凝雪就那么抱着一块石碑,上面,是一张彩色的照片,她用手轻轻的触碰,像是对待最珍惜的宝物。
然后,她喃喃自语。
“你要记得想我?”
“别忘了我好不好?”
“如果有下辈子,可不可以早点来找我?”
“我还想做你的爱人。”
苏凝雪闭上眼,任由累意灼烧眼眶,她也知道,任由她再怎么哭,他都没办法给他一个拥抱了。
再也没有。
再也……
没有……
苏凝雪在墓地一直待到天黑,如果不是被母爱牵绊,她迟迟都不肯起来。
中途余弦也过来劝过,想抱着她强行离开,她不肯,死命抓着江墨沉的墓碑。
无奈,他只好将刚满月的孩子搬出来。
“她是墨沉的亲骨肉,墨沉给她取了名字,如果是男孩儿,叫灏天,女孩叫怀宝。”
怀宝。
是怀念着的宝贝吗?
苏凝雪用手捂着脸,再也流不出眼泪的她,难过到失声。
后来,她自己从地上站起来,擦干眼泪,用力强挤出一个难看到极致的笑。
“江墨沉,这次换你等我了,好吗?”
……
苏凝雪在离开部队前,去了一趟江墨沉的宿舍。
余弦在回来后,就密封了这里,任何人都不准进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