均衡14年,7月27日。
审判之军开始分兵,由臣服均衡的草甸城军士为向导,向谷地核心区进发。
与此同时。
湖中城的阿兹特克人,也行将北上。
在踏上朝圣之路前,他们将数以万计的亡魂尸首掩埋,以均衡的圣名,为这些亲族祈求安息,终得见“往生之门”的接引。
各城邦乱军队所杀害的不过数千人;
而更多的阿兹特克人却因饥饿暴毙,死状多是凄惨。
孩童骨瘦如柴,成年人的腹部也沉沉深陷;
少臂缺膀者更是多不胜数。
那缺失的残肢去向何处,唯有埋葬在他们记忆的最深处。
当他们踏出特诺奇蒂特兰。
无人回首留恋。
这对他们而言,如是一处死地,他们只注视向前,盼望那喜乐神国的所在。
所耗费一个月营造的车架,搭乘老幼;青壮人人执神兵护卫在旁,队伍还有车架,运送盔甲。
斥候早早派遣而出,一旦遭遇险情,便可让军士着甲迎战。
7月30号。
仅三日时间,审判之军铁蹄震荡谷地。
连下四城。
每当大军兵临城下。
吾主都会降临,神怒自天而降,焚灭的神罚令高墙轰然倒塌。
每当神迹展现,审判之军都振奋沸腾;既是因吾主真神的荣耀而感动,也仿佛见得那凯旋之期将近。
但在各大城中,“逃难者”也络绎不绝。
那极少数知无法躲避审判的贵族,在攻城的间隙逃离,去往别国求助。
实则他们心中都知晓,神之军团与神罚降临,这是无所阻挡的。
但就如特左左莫克始终不愿臣服均衡,舍弃王权一般,不到最后一刻,又怎甘放下手中权杖,被低贱平民与奴隶颠覆?
至于那尚未被征伐的城邦国中,则充斥恐慌与混乱。
未见均衡的审判之军;
他们只能听见“逃难者”描绘审判之军残暴戾气的一面之词。
凡有家财权势者,都拖家带口,继续向南迁徙奔逃。
所有人寄希望于谷地的最强国,特帕尼克斯。
而贫苦者则无归处。
7月31日。
高天之上,神祇再临。
“吾说……”
“焚灭!!!”
轰——
灭世的神罚落下,令坚固高墙崩塌,冲击波扫荡大地,卷动砂石尘土,震撼所有人的心灵。
这一刻,恐惧都已被磨灭;
人们心中只有茫然。
又如郑和等人……
四天来,他们亲眼见证审判之军势如破竹,而凡人在神明之威下,显现孱弱与渺小。
十几人彻底麻木了精神,心中对这世界的认知一点点崩溃,再重建。
次日。
两处大军汇集,更有各城臣服均衡的军士簇拥,集结7万步卒。
“神使大人,特帕尼克斯号称有三万不败之军,但实则其中主战者只有七千余,皆在三王子利特特尔麾下。”
爬山道:“也就是那日朝圣克马的王族,所带来的数千大军?”
牛屎颔首:“应该就是他们!”
“那照这么说,特帕尼克斯已无战力?”
一众战团头领如今都已知晓城邦联盟的军士构成。
特帕尼克斯称霸谷地,除自身强大外,所依仗周遭几国附庸。
如阿兹特克人,一到战时,阿兹特克豹卫就将被征召。
而当两年前阿兹特克被遗弃,特左左莫克也作了重新调整,并入两方小国,填补缺失。
牛屎又道:“审判之军短短数日征伐各城,城中子民也说,有贵族带军士提前往特帕尼克斯汇集力量。”
“所以现在来看,特帕尼克斯国的实力,应更盛从前。”
不过,即便如此。
众人脸上不见分毫难色,反而人人面含笑容。
渎神者触怒吾主真神。
吾主神罚在各处降临,又岂是凡人可以抵挡?
只要高墙破碎,审判之军铁骑就是与世无敌的存在。
“那便在明日,发起总攻?”
正在这时。
几骑快马来报:“督查与副督查带那特帕尼克斯国王族与军队到来!”
众人一愣,斗鳄道:“审判之事,不是定在谷地战事平息后吗?克马城也需留有人手才对。”
牛屎道:“克马城肯定还有法则修士主理,且子民人人敬虔,但以如今吾主神怒来看……”
“总攻之日,就是渎神者湮灭之时。”
“对那渎神者之审判,本就应由两位督查主持。”
有人道:“那特帕尼克斯王族又来做什么?”
牛屎澹澹一笑:“待得人来了,不就真相大白了?”
不久后。
周卫国、奎兹提特科带洛波达弟兄到来。
洛波达众人早已认识,曾出使克马,又被副督查奎兹提特科委以重任。
剩下那人就为利特特尔。
周卫国到场,含笑不语。
奎兹提特科却也让向一旁,就见利特特尔取出一道翎羽,双手奉上——
“诸位神使,此为我麾下鹰卫的鹰羽军令,持此翎羽便可号令全军。”
“我愿尽献一份力量,为审判之军扫荡谷地。”
众人又听法则修士的翻译,这才明了。
不过斗鳄在此时又出言打趣道:“各城大军都纳入麾下,更何况,就算没有你们这些人,你觉得审判之军就无法扫荡谷地了?”
法则修士又做通译。
利特特尔顿时面露尴尬,心中冒出怒火;他贵为王子,自掌握军权后,又有谁能对他这般讥讽嘲笑?
可只是一恍忽的功夫,他就泄出一口气,露出苦笑:“我等虽力量渺茫,但也是为敬虔臣服之意。”
“我知我是罪人,或也将遭审判,可如今……我愿伫立在公义的一方。”
“哈哈哈哈。”斗鳄大笑,走上前去,给他一个熊抱:“你能不因我的话语震怒,就证明你的意志已与我等共通。”
众人亦是上前问候。
见此一幕,洛波达松了口气,也露出笑容。
这是一个好的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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