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冬的深夜，风吹得呜呜的响，即使在被窝里依旧让人不住对手哈气，树木的盛装被褪下，光秃秃地在窗外晃。
姜楠在每一个夜幕降下后都会很快拉起窗帘，可现下，她静静靠在床背上，被子裹得紧，却舍不得拉上不远处的帘子。
高楼的轮廓在夜色下逐渐模糊，她静静看着窗外，思绪不由得稍稍放空。
从前的姜家，辗转了好几处，才在h市寻到一处地方落脚。
她在父母满满的爱意中成长，因为他们而爱上这座城市。
后来却也因为他们，曾经带给她无数美好的城市变得冷漠疏离，她变得一心只想逃离这里。
可当初多不想回来，现下就有多不舍得走。
姜楠不禁轻叹。
这里见证了姜楠生命中的十几年，明明曾经下定决心再也不回来，可几年后的她，竟然会为此感到心头酸涩。
也许是因为，在这里关于爱的记忆有太多，早已盖过了那些破碎的回忆。
手机铃声响起，不合时宜地打破了她的悲春怀秋。
姜楠思绪一秒回笼。
“姜楠，在干嘛呢？”周拓嗓音低沉而温柔，此刻还夹杂着似有若无的敲键盘声。
“没什么事情做，在发呆。你还在敲代码吗？”姜楠试图将他的存在与此时眼前的场景融为一体，仿佛他也在这个安静的夜晚，静静地陪伴着她。
闻言，电话那头的人指尖的动作似乎停下了。
“太大声了？”
姜楠之前说过，跟周拓打电话时总会听见键盘敲击的声音，于是周拓果断换了新的键盘，算是最安静的一款了。
姜楠只是随口一说，但也没想到他二话不说换了键盘。
此时周拓疑问句一出，姜楠忙打住：“不会，不许再换了。”
“知道了。”周拓的声音隔了半晌才伴着轻笑传来。
姜楠突然觉得格外想他。
“想你了。”
她几乎是脱口而出。
一想到要离开h市，她有千般不舍，而占其中最多的就是他了。
每一个他送她回家的夜晚，和他一起走过的街道巷弄，都成为她不愿离开的理由。
以后的假期，她都不能跟他坐同一趟飞机回家了。
想到这里，她就觉得自己已经在思念他了。
电话那头的敲键盘声音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阵窸窸窣窣的杂音。
“等我一下。”
下一秒，电话那头只剩下“滴滴”几声被挂断的提示。
姜楠把放在耳边的手机挪到眼前，确认再三，电话是挂了。
周拓在基地负责的项目并没有因为放假而减轻压力，反而因为年后就要交给甲方而跟得更紧了，有时二人的电话打着，周拓就有从学校打来跟进的电话，所以临时挂断也是常有的。
每次周拓也会让她稍等，姜楠也习以为常，裹着被子躺下，等他回拨进来。
也许是因为白天收拾行李，没一会，一阵阵倦怠不由涌上姜楠心头。
她抬着沉重的眼皮想给周拓发个晚安，这才看见未读信息还有林婧和“四驱兄弟”群里的。
姜楠揉了揉眼，努力睁大看了看林婧发的消息。
“楠楠，明天我们一起回学校看老师吧？你也要搬走了，咱们赶紧在h市再聚一聚！”
姜楠的精神顿时回了几分。
“好！”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再看四驱兄弟群，喻文州和林婧也在商量着同一件事。
周拓还没回复，看来还在忙呢。
姜楠在群里也回了个“好”。
“再给周拓发个晚安……”
消息还停留在打字框，姜楠已经无法抵挡困意的侵袭，合上了眼睛。
半梦半醒之间，姜楠被门铃声引到了门前。
“谁呀。”
“是我。”周拓的声音。
姜楠捏了捏耳垂。
在做梦吗？听见了他的声音。
“真的在做梦啊。”
当周拓的脸出现在门外时，姜楠还在轻声低语，顺带拍了拍自己的脸颊。
可是怎么觉得，拍得有点痛……
姜楠懒懒地靠墙站着，冲他甜甜一笑。
“嗨，小狐狸。”姜楠的声音还带着点鼻音，糯叽叽的。
一头鸦羽色长发散落在身后，因为刚从床上起来，还略显凌乱。纯白色的睡裙微透，隐隐看得见她不及一握的纤纤柳腰，裙摆到膝盖上，白皙的长腿有些晃人。
周拓看着眼前的女孩，不由得呼吸一滞。
可当听清她的话时，又忍不住嗤笑出声。
刚睡醒啊。
“我为什么是小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