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大雪过后,气温比以前更低了,天气变得异常寒冷。人们都围坐在自家的火炉旁,什么都干不了。那些从平原地区逃荒过来的难民,有的已经到了西部的大山里,找到了落脚的地方,有的就直接被冻死或者饿死在雪地里,剩下极小一部分难民,如果没有足够的运气和体力,就很难熬过这个冬天了。
早上起来,我家的大门口又站着两个要饭的,一男一女,大概有四五十岁的样子,都是衣不蔽体,瘦骨嶙峋,饿的只剩下一架骨头了。老奶奶照例出来,给他俩弄了些吃的。但那俩人吃完之后,并没有离去的意思,双双蹲在大门外的雪地里,被冻得瑟瑟发抖。老奶奶看出了他们的意思,就又回家,取了些馒头,塞在他们怀里,说看你俩也不容易,这大雪天的也不好讨要东西,我再送给你们几个馒头,你们抓紧赶路吧。
这时候,只见那男的把手一推,并没有接受老奶的施舍。紧接着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对我老奶奶说,贵人您行行好吧,我们是两口子,前些天带着三个孩子从豫东逃荒过来。路上我们的两个男孩子都被别人领养了,只有一个闺女没人要,前天晚上也跟我们走散了,估计这会不是被冻死就是被饿死了。现在剩下我们两个,实在是走不动路了。再说,我女儿是死是活,现在还不知道。我们也不敢再往前走了,只能就近边要饭边找女儿。现在我们就剩下这一个亲骨肉了,即使死我们也要死在一起。您看看,您家有没有什么活,只要给我们一口吃的,饿不死,让我们干什么都行。你看我们现在这个样子,是被饿着了,如果有口吃的,我们干活还是有力气的。那人嘴里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这时候那女人也不声不响的跪了下来,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
我老奶被他的一番话说住了,不知道怎么回答。正要张口,那人又说,其实我这一路走过来,看您们这里有很多荒坡,我就想,如果谁给我们口吃的,只要饿不死,我们就可以替他们开荒种田,开出来的地完全归东家也行。说完,那人仰起脸,可怜巴巴的看着我老奶。老奶奶心底善良,听他这么一说,感觉他们确实是走投无路了。就急忙把他俩拉起来,迟疑了一下,说那我得先回去,跟我家掌柜的商量一下,看他怎么说了。说完老奶就折转身子,回家了。
回家以后,老奶把外面那俩人的情况一五一十告诉了我老爷。老爷听后,稍微想了一下,觉得也是个办法啊。这样不光能救活这俩人的命,还能有人帮自己开垦荒地。现在咱们给他们提供吃的住的,还有垦荒的工具,到明年春天再给他们提供些种子,等有了收成,可以给他们分些粮食,就是土地也可以分给人家一部分,这是好事啊。于是就叫来我的两个爷爷,说你俩现在就去,领着这两个人,到北坡咱那二亩地旁边。再多找些人,赶黑以前,给他俩盖间茅屋。就让他俩住在那里。垒个灶台,多备些吃的用的,今晚就给他俩安排妥当。爷爷听了,顿时来了精神,说这个好啊,这往后咱就不用自己亲自干活了。如果这个办法行,咱就多找些人开荒,反正咱们现在有的是吃的,再多买些农具就是了。老奶听到这里,白了我爷爷一眼,也没有说什么,就出去跟那两人说,掌柜的同意了,以后就给你们带到北坡,给你们安排住下来,等好天了,你们在满满开荒地。没事,咱们有种子,到时候你们开多少土地,咱们就种多少。秋后就可以给你们分粮食了,土地也给你们分一点。这样你们就可以慢慢安业了。
俩人听了,顿时哭作一团,说我们真是遇着活菩萨了,说着就又要跪下来给老奶磕头。老奶连忙制止,说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千万不要太客气。你们住在那里,如果有什么需要就直接回家来要。等好天了,你们也可以打听打听你们女儿的消息。
两个爷爷很快找来了好几个工人,那时候人们欠吃的,只要管饭,干什么活都行,而且还不要工钱。不大一会,一干人马就准备妥当,朝着北坡浩浩荡荡出发了,在地上留下一串长长的脚印。老爷老奶站在大门外,看着远去工人的背影,满意的露出了笑容。
老奶站在大门外,习惯的朝南坡看了看,光秃秃的坡顶上,什么都没有。想到前些时候被破坏的药王庙,老奶心里一阵失落。老爷看出了老奶的心事,知道药王庙对我们村有多么重要。就叹了口气说,唉~~,真是作孽啊。这样吧,等好天了,咱们跟村里人商量一下,重新把药王庙盖起来。咱们出钱,大家出力,争取赶在春节前完工。这样咱们在春节的时候就又可以祭拜药王了。
老奶奶听到这里,是心花怒放。说这样最好,这样最好,明天你就去安排这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