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晚上,老爷在皂荚树下的咣咣声,招来了老黄。老爷说想要些玉米种子,老黄听的是清清楚楚。半夜里老黄偷偷打开我家的玉米缸看了看,咦,这里面有玉米啊!怎么老董还要呢?
原来这黄大仙在执行主人的命令时,是一丝折扣都不打的。主人说要玉米,他就到缸里看。见缸里有玉米,就不再添了。但是有一条,他能保证缸里的玉米不再减少,取出来多少,他就添多少。
这就是前天晚上缸里的玉米,为什么一点都不多。到了昨天,老黄看看缸里的玉米少了一些,就想办法往里面添一些。老爷取出来多少,他就添多少。
但老爷怎么会知道这些呢?
老爷老奶见缸里的玉米,前天取出后今天一点不少,就明白了怎么回事,心里欢喜。就又取出来一大部分,让我两个爷爷第二天再去地里种。
到了第三天,老爷老奶打开缸盖,哇!里面的玉米又多了很多,但还是跟之前没有取过的时候一个样。
这样老爷老奶每天从缸里取玉米,老黄就每天晚上往里面舔玉米。缸里的玉米是永远都保持那么多,仿佛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玉米地种完了,可取出来的种子还剩了一大袋。这天农闲,老奶奶倒出一些玉米来,让我两个爷爷拿到磨坊去磨面。
所谓的磨房,就是一个草棚子,下面放着一个石磨。在村子的西场边,一年四季,全村人都在这里磨麦拉玉米。因为现在是春天,家家户户都没有存粮,所以石磨很闲。
两个爷爷轮流拉磨,老奶奶扫磨、过罗。过罗后玉米面和玉米糁就分开了。玉米糁熬汤喝,玉米面烙馍或者蒸馒头。
两个爷爷只管拉磨,也不管玉米从哪里来。只要有饭吃,有馍吃,才不管那么多闲事呢。
磨完玉米,中午老奶蒸了一笼热气腾腾的玉米面馍。一揭笼盖,热气腾腾,馍香飘满整个院子。
这个时候,能吃起玉米面馍的人可不多。
老爷嘱咐,把剩下的玉米还倒在玉米缸里保存起来,怕被老鼠糟蹋了。因为一天余点,一天余点,加起来竟有很多,即便是昨天磨了一些,现在仍有很多。老奶一点一点往里装,谁知道,竟然装了满满一缸子。
老爷吃着馒头,把最近的事捋了一遍。觉着老黄确实是自己的保护神。这时候,他竟忽然想到了张道士。
其实这张道士,人也不错。但自从除夕羊肉馅儿的事以后,总感觉他有点异样。又想起那天道士嘴上的血泡,心里觉着挺不好意思的。
就说老婆子,把吃剩的馍馍包起来,我给张道士送去两个。
老奶奶本就心地善良,听说给道士送馒头,连说行行,应该的。我给你包好,你去吧。
吃过午饭,老爷拿了几个馒头,就上庙里找道士。
到了庙里,却见邻村的老李也在。这老李跟张道士关系非常不一般。
见我老爷来了,道士先是一怔,然后连忙把老爷让进屋里,客气的让了座。
老爷拿出馒头,递给道士。说今天家里蒸了玉米面馍,特意给你送来几个,你尝尝,别嫌少。
老李看见我老爷手里的馒头,说行啊老董,这个时候你们家还有玉米面馒头吃。常年你们可是到处借玉米种子啊!
是的是的,常年总是借。但去年准备的种子多,今年种完后就余了些。老爷看着老李,连忙圆成。
你们家怎样?玉米种子够不够,老爷赶紧转移话题。
老李回答,我们家种子够用,但馒头是吃不起的。人们都知道,这老李的家境在当地还算殷实的。老李这人,别看个头低,但脑瓜子特别灵光。除了种地,他还做些小生意。
提起做生意,可离不开道士。
都知道,这疙瘩坡庙是药王庙,庙里敬的是药王爷孙思邈,很灵的。平时十里八乡的人,谁得了头疼脑热,伤风咳嗽,到庙里烧柱香、拜点药就好了。
这张道士跟着他的师傅,也粗略学了些医理。平时配点跌打损伤的药散和膏药之类,遇着香客需要,就卖些小钱,贴补一下自己的花销。
老李就是看中了这一点,经常帮着道士卖点药膏、药散什么的,也跟着发点小财。
刚开始的时候,两人做生意还算正经。碰到有人到庙里求药,或者一起到别的地方赶庙会,俩人一唱一和,老李介绍,道士卖药,配合的天衣无缝。时间长了,老李就成了道士专门的药托。
再时间长,道士经不住老李的误导和诱惑,俩人竟合起伙来,专门干一些骗人的勾当。但有一点,这些事,俩人绝不在附近的村里干,都是跑的远远的,神不知,鬼不觉。
有一次,两人到了几十里外的小山村,遇到一家山里人,为了骗财,竟打起了鬼神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