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你有关系?”
顾念施被噎了一下,紧接着出声说:“如果是因我而起,就跟我有关。”
他垂着眼不出声,顾念施又问:“又做了手术,是钢板断了?”
他缓缓抬起眼来,在她脸上盯了一会,冷漠地说:“忙你的去吧。”
顾念施心里往下一坠,血瞬间凉了一半,她脚下没动,手指攥紧,终是忍不住出声问:“你是不是去现场了?我现在跟宗家没什么关系了,你......为什么?”
为什么又让人救她,还把自己又送进手术室?
她问完,就屏住了呼吸,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上,克制住眼睛没从他脸上移开,就那么直戳戳地盯着他。
他仍是垂着眼不看她,她看不清他眼底的神情,好半晌才听到他凉薄的声音:“好歹是从宗家门里走出来的,真这么死了,替你冤得慌。”
心缓缓落回原位,她低声道:“那是我想多了。”
他突然撩起眼皮来,“你以为是什么?”
她耳根一红,视线躲开,沉下声说:“无论怎样,欠你的,我都记在账上了。”
“说得好听,你还得起?”
他冷哧一声。
她低声回:“等我把手头的事情处理完。”
他又嗤笑了一声,鄙夷道:“等你把自己卖完?”
顾念施耳尖一刺,心里跟扎了根针似的,她抿住唇,不再出声。
“他给你灌什么迷魂药了,你到现在还觉得那姓肖的,真心实意想帮你?”
他耐着性子,忍着心底的焦躁跟她一字一句地分析,“他到现在一分钱没给你,要么想空手套白狼,要么就是兜里没钱,没钱为什么一开始不讲清楚,没有金刚钻揽什么瓷器活儿?”
“一个烂尾楼盘能有什么投资价值?但凡还有点回转余地,能把你父亲逼到绝路上去?他给你投资,冲着什么来的,你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
“你要真是无路可走,想把自己卖了,好歹睁大眼,好好看看,对方到底有没有这个实力。”
他说完,扫了她一眼,见她一脸煞白,忍不住沉声补了句:“病急乱投医。”
顾念施被他骂得快找不着北,虽然心里扎得难受,但她不得不承认,他分析得没错,她是想着大不了豁出去了,拿自己当赌注赌一把,可稍微冷静下来,就不难发现其中的诸多漏洞。
他见她仍是一言不发,垂着脸,眼眶微红。
他心里一疼,暗自叹了口气,默默换了种语气开口:“不是都跟他上飞机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飞机半路出故障了?”
顾念施神色一绷,目光从他身上别开,还没想好找什么借口,就听见他悠悠地道:“总不会是因为我吧?”
脸上瞬间热了起来,像是被他拿着个烙铁烫了一下,心脏跳得突突的,脑子里各种念头左右横飞,她急中生智道:“警方说需要配合调查,不让我出国。”
他眼尾一挑,“是吗?”
微微勾了勾唇,他紧接着问:“所以你就从机场直接来了医院,没去警局。”
顾念施恨自己没有程夏那种信口胡编的能力,脸颊烫得厉害,她在床边站着,感觉活像是被三堂会审。
他眼神太锐利了,跟要把人心底里穿透似的,她努力避开他的视线,嘴硬道:“一会儿出了医院,就去警局。”
“呵”
她用余光都能看到他眸子里那抹很明显的笑意,他笑得眼尾的褶子都出来了,她一瞬觉得躺在病床上的他就像只老狐狸,轻而易举就能把她拿捏了。
不甘和羞愤让她脸色爆红。
她恨不得夺门而出,可那无异于落荒而逃,她忍着没动,可他步步紧逼,“你留下来,到底是良心不安还是单纯担心我?”
他明明躺着,那目光直勾勾地紧盯着她的脸,活像是把人按着逼到墙角里,心底太过慌乱,控制不住地眨了眨眼,她一脸正色道:“你刚救了我就被送进了手术室,于情于理,我都不能坐视不管。”
他紧抓住她的话锋问:“你打算怎么管?”
顾念施有种一脚跌进陷阱里去的错觉,关键这陷阱还是她自己挖的,想爬都爬不出来。
“过来。”
他突然招呼她。
她神经陡然一跳,心跳频率在瞬间飙升。
“给我把床头升起来。”
顾念施感觉心率缓缓地回归到正常数值,她两步走到床头边上,弯腰握住摇柄,把床头一点点摇起来。
两个人的距离被迅速拉近,那丝若有若无的甘甜气息迅速涌入鼻尖,那柔软纤细的腰肢就在他的肩膀一侧,他只要一抬手就能握住,他强忍着把人拽进怀里来好好欺负欺负的冲动,眼睁睁看着她直起腰来,又退回到原来的位置。
喉结轻轻滚动,他哑着声道:“会伺候病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