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谷收割完毕后,榕树村才算是迎来了真正意义上的秋收,种植在地里的转基因红薯,产量爆棚。
个个都比人的拳头还要大,榕树村的庄稼把式们乐得眉不见眼,顾长风挨家挨户地提醒他们得低调,把消息给捂得死死的,才能安安稳稳的过个好年,这点儿大家心里都清楚,就连那平日里最爱嘚瑟的都变成了锯嘴葫芦,只闷头挖掘红薯。
干涸的红薯藤被收割打碎拿来喂猪,地里的红薯整整挖了小半个月。
眼看就要临近春节,顾野成功地去县城运输队报道,顾小梅在朱蕙兰的游说下,同样去了甜水村,美曰其名的学习技术,实则是逃避村里人的闲言闲语,让朱家替她寻觅个好的归宿。
宋离本以为自己也会闲下来,谁知道绣坊竟迎来好消息,得到了县城花边厂抛来的橄榄枝,丁萍虽然是明面上的负责人,可她鲜少出过榕树村,对外面的世界是一知半解,什么都不懂,只有让宋离亲自去县城实地考察,再决定是否合作。
恰好顾野要去县城,他们夫妻俩索性同行。
宋离在车上把顾野的行李仔细轻点,细心嘱咐道:“你刚去运输队,别轻易和别人发生冲突,遇事多冷静,多和陈师傅请教。”
陈师傅是县城运输队的二把手,是沈千锋出生入死的兄弟,同样是他,保举顾野进的运输队。
有熟人在,宋离不担心其他的,就是顾野这个暴脾气,得多改改,否则迟早吃亏。
顾野把玩着她的手指,低低地‘嗯’了一声,漆黑的眸子紧紧地盯着她,顾野沉声道:“有事随时给我发电报。”
“好。”
随着汽车到站,两人分离。
宋离朝着反方向走去,县城的永安花边厂在郊区,还得走一段的路。
青砖的墙壁上笔走龙蛇地写着红色大字,‘妇女能顶半边天’,看得人热血沸腾。
还没走近厂房,就听见了里面机器轰鸣的声响。
看守大门的保安警惕的视线落在宋离的身上,条件反射地厉呵出声:“什么人?!厂房重地,禁止闲人入内。”
宋离连忙从公文包里拿出介绍信递过去:“清水镇下的榕树村,和美绣坊的人,今日和你们厂里的郝主任有约。”
顾野书写的介绍信字迹漂亮,没得挑剔。
保卫的脸色渐渐缓和,他带上了一丝笑意道:“进去后往左转,那栋涂了白漆的房子就是郝主任的办公室。”
顺着他的指引,宋离很快就见到了传说中的郝主任,本以为在花边厂担任重要职位的是位女性,谁知道这主任竟是个面容和煦的中年男人,瞧见宋离他眼中闪过惊艳,伸出手招呼道:“没想到榕树村卧虎藏龙,还有这等优质的绣坊。”
宋离浅浅一笑:“主任你好,我是和美绣坊的技术指导,同时负责处理外售订单,有什么需求你可以和我直接谈。”
“略过站长,和你谈?”郝主任端起茶杯,笑容里带着一丝淡淡的怀疑。
宋离太过年轻,不像是能担事的模样。
“绣坊里的事情我有表决的权利,这点郝主任不用担心,站长能给你的,我同样能给,给不了的,这桩买卖就没有洽谈的必要。”宋离笑得人畜无害,语调平静缓和。
很显然,她在绣坊的地位绝对不低。
郝主任的脸色变得凝重,他双手交叉,开门见山道:“我们永安花边厂的规模你是瞧见了的,我们主要经营抽纱、刺绣工艺品、刺绣花边、服装服饰和日用品加工,这次因为订单量过大,需要在春节前完成,所以得找绣坊合作,帮忙把客户订购的刺绣工艺品完成。
我和陈站长是多年好友,她推荐了你们绣坊,这是样品,如果可以的话,在春节前,我们需要800副,利润控制在四个点……”
一副雨后初荷的图样,平平无奇,毫无挑战性。
就连初级绣娘都可以胜任,这样一幅作品,大概需要三个工日完成。
宋离素手把它拿起,抬头看郝主任,神色略微古怪:“如果绣娘全部完成,几乎没有再加工的必要,等于说我们绣坊承担了所有的工作,你们不过是转个手,就只给我们四个点的利润吗?会不会太抠门了点,至少得这个数,否则这桩生意没得谈。”
郝主任看着宋离比出的数字,笑容微滞,他不得不相信宋离是个行家。
这价格恰好踩中他的底线,能把利益最大化,并且能让人轻易接受,郝主任面容纠结,他犹豫道:“宋离同志,我是看在陈站长的面子上,才和你洽谈这桩生意的,单子是我们厂里的人去谈下来的,如果不是时间卡得紧,压根不需要找外援……”
宋离面色不变,她用手点了点那绣样图,温声道:“这些全都是手工缝制,费的是绣娘的眼睛和心血,既然你和陈站长有私交,就应该知道,我们绣坊同时还和帝都的纺织厂有合作,能接下你的这批单子,完全是挤出来的时间。
当然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