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晚上的,很多东西都被裹上一层神秘色彩,听见顾槐差点破音的这一声吼,宋离的心狠狠打了个哆嗦,她忍不住攥紧顾野的掌心,嗓音颤抖着问:“咋、咋了?”
语气中是显而易见的惊恐。
顾野反握住她的手,毫不犹豫,将她拎到身前来,把人牢牢地搂在怀中,大掌不停地抚摸着她的头发。
“没事了,没事了,有我在。”
他凌厉的眼神掠向下空,只见宋离原本蹲着的地方空无一物,并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只是边上那绿色的叶片格外的惹人注目,他忍不住半眯着眼睛,仔仔细细地打量。
不同于他的冷静,顾槐激动的直接从侧边上滑落下去,顾不得拍掉满身落叶,他拽掉一片叶子兴奋地举了起来。
“哥!这是不是葛根?就嫂子蹲着的这片位置,这哪儿是什么灌木丛啊,分明是半坡的葛根!!”
宋离后知后觉地从顾野怀中退了出来,她掀起眼皮,疑惑道:“葛根?能吃的……”
“野生葛根,经过粗加工后能饱腹,是极好的粮食……”顾野眸底终于闪过一丝笑意,他垂眸对着顾槐道:“你立马去山脚把我爸他们寻来,尽快确定这片葛根的数量,等天亮后,派人来挖,这东西,指不定能救命……”
“好,我马上就去。”顾槐家还有个刚生产过的孕妇,如果能多得点粮食,自然是好事。
闻言他利索地从坡下攀爬上来,抹黑朝着山下跑,就连背影都写满了雀跃。
这实在是一笔太过意外的收获!
顾野站在原地,他粗粝的指腹贴着宋离的脸颊一寸一寸滑向她的耳垂,轻轻摩挲了下,才把宋离再度拥入怀中,近乎低哑的嗓音在她的耳畔响起,带着一股劫后余生的欣喜:“阿离,你吓到我了。”
从墩墩出生后,宋离许久都没见过顾野这般脆弱。
她顺势揽住对方的腰肢,语气都变得和缓:“没事的,我有分寸。”
“任何东西都没有你重要,下次别拿性命开玩笑。”顾野舔了下牙齿,脸上紧张的情绪渐渐的淡下来,半晌他才补充道:“没有下次,我不会再让你陷入这样的险境。”
有稀薄的火光掠过顾野的眸底。
宋离咽了咽口水,低声解释:“这是绣坊的第一批订单,我不想出岔子,东西早就藏好,没事的。”
顾野忽然锁住她的腰身,一把将人提了起来:“丁萍的事,就交给丁萍做。”
什么绣坊、加工厂,甚至榕树村的未来。
如果没有宋离,那都是空谈!
……
矮子山的事情被全权交给了顾长风,从一定意义上来说,那座山属于榕树村的管辖范围。
当宋离还在家里清点被顾野兄弟搬回来的布匹时,朱蕙兰就抱着墩墩匆匆赶来,瞧见全须全尾的儿媳妇,她悬在喉咙口的心总算是掉了回去,把软乎乎的孙子往宋离怀里一塞,朱蕙兰就开始数落:“左右那绣坊都是挂的丁萍的名字,该做的事情就让她去做,听说你昨晚失踪,差点把妈的心都吓得停止跳动。
阿离啊,这钱挣多挣少不重要,妈就希望你平平安安的,和阿野好好过日子。”
从顾平安出事后,他们顾家在榕树村算得上是头一份,再加上沈家本来的财力,这小两口的人生算是躺赢,何苦费心折腾。
女人嘛,在家相夫教子才最安稳。
经过这一遭,她恨不得把宋离藏在家里面,不想让对方抛头露面的去干那些担风险的事情。
宋离哑然失笑,她把手中那上好的布料递给朱蕙兰:“妈,你瞅着好看吗?”
触感丝滑,颜色艳丽。
朱蕙兰在摸上那布匹的瞬间都害怕粗糙的指腹勾出丝,她讪讪地把手缩回来:“这么好的东西,妈不敢摸。”
“妈,我相信榕树村的大部分妇女和你都是同样的想法,可能她们这辈子都没穿过这样的好衣裳,我开办绣坊,不仅仅是为了赚钱,是为了改变大部分妇女只能在家相夫教子的固有印象。
这批货物不是钱,它是能改变无数人命运的机会,我咋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屁事都不懂的糙人糟蹋它,在合适的人手里,它才能发挥大作用,村里好,我们顾家才会更好。”
她说这一番话的时候,表情淡然平静,眼角眉梢却有着母性的光辉。
让朱蕙兰向来平静的心都泛起一股浪潮,她讪讪道:“你书念得多,比妈有见识,妈是个头发长见识短的女人,我不懂那么多大道理,就希望咱们一家能够平平安安的……”
简单真挚的关心涌入心底,宋离顺势攥住朱蕙兰的手:“有顾野在,你什么都不用担心。”
“对了,矮子山的葛根爸决定怎么处理?”
经过昨晚顾长风的拍板后,确信在宋离摔下去的那一块,全是野生的葛根,在这闹饥荒的年头,简直是天上掉馅饼,天还没大亮,顾长风就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