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野听了这话,眼神晦暗不明。
“你不是说当年全村人都对不起沈二叔?他能帮忙?还是说你觉得自己和他的交情能好到让他摒弃前嫌,再次纡尊降贵踏足咱们榕树村……”
当初沈老爷子意外身亡,欠下债款无数,沈老太因村里人的逼迫,上吊这事都闹过好几次。
最终让在镇上读书的沈千锋回家。
挑起家里的重担,在村里艰难求存。
当时就沈老六的父亲闹得最凶,说不准沈老爷子下葬,沈千锋赤手空拳,差点把沈老六两兄弟的腿都给打折。
算是十里八乡恶名昭彰的浑人。
再后来,
他不知是走了谁的路子,投身部队。
一步步地闯了出来。
大家都忘了他当初的不堪和自身的冷漠,只责备对方无情无义,这么多年来,从未踏足过榕树村一步,哪怕是沈老太释怀过去,他都未曾回过头。
当年的事情,顾野听顾长风在喝醉后说过不下十次,说后悔当初没能坚定本心,站在沈千锋那边,现在咋好意思,腆着脸让人家帮忙的?
如果沈千锋真有心,榕树村早就改头换面,绝不是今日这个模样。
这点儿顾野心里清楚。
他半眯着眼睛,扯了扯唇角。
盯着异想天开的父亲。
顾长风一屁股坐在旁边的凳子上,眼神闪烁了一下,干笑道:“如果是以前,当然不可能,可你别忘了,沈老二的母亲和他的女儿,都在咱榕树村!
这说明什么?说明他信任我们啊,好歹是生他养他的地方,产出的东西总该比其他地方好上一两分吧,儿子,你就听我一句劝,如果能搭上沈千锋这条线,咱们能省很多事情,如果不能搭上这条线,行,就你爸一个人把脸丢地上,你没啥损失……”
“……”
顾野抬起眼皮瞅他:“算盘倒是敲得响。”
话说得虽然不好听,可他却没再说出任何反对的话,明显把这建议听进了心里。
……
顾野回家的时候刚好撞见丁萍从自家小路上出来。
顾野微蹙着眉头,推门而入。
宋离正在屋檐口整理棚架,听见声音,她掀起眼皮望来。
“回来啦?”
婴儿床里的墩墩翻了个身。
继续呼呼大睡。
在宋离还没反应过来时,顾野欺身上前,锁住她的腰身,大掌一带就把人搂到身前,埋头在她的脖颈处,一天的疲累仿佛烟消云散。
宋离的手习惯性地抚上他的脑袋:“怎么了?”
顾野单手禁锢住宋离的腰。
“丁萍是来找你的。”
是陈述句,没有疑问的语气。
这件事宋离没打算瞒着顾野,她顺势解释:“在生墩墩前,我和你说过,想要在厂里开办绣坊,这件事需有人帮忙,倔强的丁萍是最好的选择。”
她连顾平安都不怕,为了挣钱什么都能做,有盔甲有软肋。
是能够捏在手里的人。
“上次她在厂房公然揭穿顾平安的丑事,是你安排的。”
顾野俯视着宋离,一双黑瞳,瞬间压过她的视线。
宋离故作惊讶地轻呼出声:“呀,被你发现了……”
顾野被她逗笑,有一搭没一搭地摩挲着她腰间的软肉,嗓音低沉暗哑:“这样的事,以后不要再做。”
“我希望你的手,是干干净净的。”
原本准备好的说辞梗在喉咙口,宋离沉默了两秒,盯着自己的手道:“顾野,夫妻是一体的,顾平安处处和你作对,如果可以的话,我恨不得亲手弄死他!谈何干净……”
剩下的话顾野再不愿意听。
他以吻封缄。
把宋离那些仿佛罂粟般动听的情话都封在嘴中,彼此交换着呼吸,宋离的大脑都空白了一瞬。
直到孩子咿咿呀呀的声音传来,她才如梦初醒,一把推开顾野,气得俏脸绯红:“还当着孩子的面,你干什么?”
她擦去颊边残留的口水。
一脸无奈。
顾野勾了勾唇,忽用汗巾遮住了墩墩的脸,动作疾速地在宋离颊边落下一吻,眼神格外的温柔。
“晚上想吃什么?我去做……”
宋离手忙脚乱地扯开盖在墩墩脸上的口水巾,再大的怨气在听见对方做饭这句话后都烟消云散。
全家人都默认的,顾野有一手惊为天人的好厨艺,宋离咽了咽口水,眉眼弯弯:“锅贴,再熬点大米粥……”
顾野飞快地撸起袖子:“行,你看着孩子。”
他三两步朝着灶房走,还顺势把放在门口台桩上的两只野鹌鹑给提了进来。
鹌鹑被熏得金黄干瘪,一看就有嚼劲,顾野将其剁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