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蕙兰连忙把手在围兜上擦了擦,探出个脑袋去瞧院里的情形。
只见宋离坐在矮凳上,在摆弄手里的东西,和自家儿子隔得老远,彼此间就连多余的眼神交流都没有。
“这根不开窍的木头!宋知青这么美的人儿在院里,他竟跑去劈柴火!”
单身总是有原因的。
朱蕙兰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成功取悦了顾小梅,她顺势坐在了灶门前,塞了把柴火进去。
笑嘻嘻道:“你啥时候见我哥对哪个女的上过心?妈,我刚进村的时候可是听那些老婆婆说了一嘴,这城里来的宋知青一天就得吃两个鸡蛋,顿顿麦乳精,隔三岔五还得炖肉吃,真没哪家能养得起这朵富贵花。”
小女儿说的话句句在理。
怪她被当时真挚的话语冲昏了头脑,上次就因为田晓麦那件事,顾野许下三年不结婚的承诺。
若这次再闹出什么幺蛾子,她老人家可承受不起。
“算了,儿孙自有儿孙福,没有儿孙我享福。”
朱蕙兰拉长了脸,撮合两人的心思彻底的歇了下去。
开始认真的择菜。
……
坐在屋檐下左右也是无事。
宋离把站长送来的棚架撑起,这玩意儿比她买的还要好上一分,看来绣站是舍得下血本的。
各色的绣线份量也不少。
宋离把花线劈丝,穿针,一系列的动作行云流水。
刚从灶房里出来的顾小梅被吸引了,她噌噌噌的靠近,瞪大了眼道:“宋知青,你还会绣花啊?”
“一点点。”
顾小梅虽不懂个中高低,可看着宋离那娴熟的手势和落针的速度,没个三五年是练不出来的。
她寥寥几针,一团淡青色的毛线绣球跃然于布上。
活灵活现。
“你绣的这是枕套吗?”
怪顾小梅没见过人把绣品当珍藏,只认为刺绣都是最简单的枕套、手帕、鞋垫之类的。
“嗯。”
宋离含糊其辞的应了声,不知何时靠过来的顾野收回视线。
他没见过谁家的枕套上有毛线团,大多是绣龙凤呈祥、金鱼戏水,宋离这毛线团倒有点像逗猫的。
“吃饭啦!”
朱蕙兰端着菜出来,路过宋离的棚架时瞥了一眼,怔在了当场。
她以为宋离只是个娇弱扶不起的阿斗,没想到人心灵手巧,这绣工就连她在花边厂上班的老姐妹都赶不上。
看着跌入尘埃的儿子,还真是云与泥的差距啊。
宋离的菜是单独做的,朱蕙兰甚至还贴心的给她留了不少,能带回知青处慢慢吃。
她就用沾了油水的锅,烧了一锅土豆,也香得很。
许久没吃到这美味的宋离半点不含糊,在分了一半的白菜顿猪肉给众人后,她才慢条斯理的把肉往嘴里塞。
动作虽缓却不慢,一会儿功夫就把小半盆的猪肉顿白菜给吃光了。
顾野诧异的盯着她,宋知青的胃口貌似更好了,难道在知青处被虐待了?
才会拐弯抹角的把肉带到他家来吃。
宋离和家里水火不容,哪儿会真的思念母亲的味道,也就朱蕙兰才会信她的话。
吃过饭后,顾野找了个借口和宋离一同出门。
和明显餍足的宋离不同,他蹙着眉头,思索着如何把话问出口。
现在村里的治安都归他管,若是知青处真的闹分裂,他肯定不能坐视不管的。
“顾野,我能和你单独谈谈吗?”
顾野欣喜扭头,却发现说出这句话的是站在路边苦着脸的田晓麦,宋离抱着手凉凉的睨着他。
眼神是说不出的复杂。
田晓麦曾经也是跟在他们屁股后面跑的小妹妹,如今已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想起村里那些谣言,他喉结滚了滚,皱着眉头道:“就在这儿说吧,所有的事情我那日已经交代得一清二楚,耽误了你,是我抱歉,你换个人喜欢吧!”
他的话说得直白又绝情,田晓麦瞬间红了眼眶。
就连宋离都忍不住惊讶对方这快刀斩乱麻的风格,眼看着田晓麦的眼泪滚落,宋离小幅度的往后退了两步。
“那啥,我还有事,你们聊吧。”
刚想离开的她却被顾野拽住了手腕,一触即分,唯有腕骨上的温度真实。
顾野压低了嗓音:“走慢点,等我。”
宋离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为顾野的风流债感到无端烦闷。
“顾野,对不起,我没想到因为我的事会给你带来困扰。”
“没有,不算困扰。”
顾野眸子紧紧的盯着宋离离开的方向,渐渐的有点不耐烦。
田晓麦无措的搓了搓脸,下定了决心道:“关于我妈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