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宿舍在距离山脚不远处,黄泥巴土屋被隔开成两间。
左边是男宿舍,右边是女宿舍,糙木头搭建的窝棚下砌着灶台,充当厨房。
知青处的老大姐齐敏正在灶台前烧火做饭,瞧见宋离等人回来,她没好气的吐槽。
“你躲哪儿偷懒去了?惹得队长亲自去逮。”
这娇生惯养的大小姐,一刻都不得安生。
矮胖的男知青丁思明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打断她的话:“齐敏,宋离上午割猪草去了,她没偷懒。”
倒是廖翠翠和秦遇,刷新了大家的底线。
宋离敷衍的“嗯”了一声,表示赞同。
骨头里传来的酸痛感让她想立刻躺着,双腿间说不出的难受,腰部以下就跟废了似的。
顾野这个畜牲!
谁说他对女人无感的,谣言误人!!
她抬脚进了宿舍,一进屋,心都凉了半截。
黄泥巴的墙壁,皲裂出大道缝隙,靠墙是一排土炕,上面摆着横七竖八的被褥。
齐敏进屋,从桌子底下掏出铁皮热水壶,冲了碗糖水,动作利索的摆在宋离面前。
“行了,别难过,廖翠翠和秦遇早就搅和了,就你跟个睁眼瞎似的把他当宝贝,俺瞅着分了也好,省得糟心。”
宋离捧起碗,咕噜咕噜灌下,闻言露出笑意。
“谢了。”
“啥?”
齐敏眸底的诧色一闪而过。
她和宋家姐妹这种来自帝都的人不同,她是偏远西北过来的,代替亲哥哥下乡,因为浓重的口音一直被鄙夷。
热情、直爽、勤快等都被她的土气所掩盖,原主从不屑于把对方放在眼里。
齐敏性格大大咧咧,没和这娇小姐计较过。
她真正不喜的,是廖翠翠那种小人。
单抢了姐妹男人这件事,就足够让人把她钉在耻辱柱上。
痛骂一百年。
宋离脸颊泛起红晕,她把放在柜子上的黑色箱子给拖了出来,长舒口气道:“我想洗漱,可以吗?”
齐敏拿起印着红双喜的脸盆,点了点头。
“好,锅里正巧有热水,俺帮你。”
隔着布帘,宋离换下了身上的脏衣裳,待瞧见腿上那斑驳的红痕时她眼神发愣,心底又把顾野乱骂了一通。
刚穿好衣裳,就见廖翠翠红着眼,像个小兔子似的蹦了进来。
她眼尖的发现了宋离肩窝处的痕迹,还没来得及细看,就见宋离解开了辫子,乌黑的长发垂在胸前,眼似含了潋滟秋水。
这一眼瞥得廖翠翠醋海翻波,若非宋离的脾气太差太傲,秦遇绝无可能移情别恋。
她酸溜溜道:“姐,今天你为何在队长他们面前说谎?”
“我哪个字说错了?难道你没和秦遇搞上?还是说我不该如此大度的成全你们。”
“……”
廖翠翠被噎得瞠目结舌,脑门突突的疼。
她实在摸不准这便宜表姐说的到底是真话还是假话,或是一时的愤怒冲昏了对方愚蠢的大脑。
她靠装乖卖惨在秦遇面前得了不少好处,让这对青梅竹马渐生嫌隙,眼看着宋离即将劈腿,失去清白,被厌弃。
谁知道竟出了这样的纰漏。
村里那游手好闲的二流子没去木屋,反倒是不近女色的顾野出现在了那里。
想到这儿,廖翠翠试探着问:“姐,你在小木屋的时候,有撞见什么人吗?你为什么早早的就离开了?
你是不是和……”
“闭嘴!”宋离佯装愤怒,一巴掌扇向廖翠翠的脸。
她俏脸绯红:“有种你把这话说给爸爸听,看他会不会敲断你的腿!
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妹妹,编排是非、颠倒黑白。
你喜欢捡垃圾我忍了,爱占便宜我也忍了,若再敢乱传谣言,信不信我撕了你的嘴。”
廖翠翠捂着刺痛的脸颊,眼泪扑簌簌滚落,她大声的反驳。
“你凭什么说秦哥哥是垃圾?!”
听见动静正准备闯进来的秦遇僵在门口,进退两难。
他眸色晦暗的盯着宋离。
这人仿佛变了,所以爱会消失,对吗?
宋离抱着手臂,微抬下巴:“这可是你说的,我不要的垃圾,你捡走。”
秦遇和廖翠翠脸色同时一变。
聚在门口的知青们憋着笑,不知是谁噗嗤出了声。
廖翠翠眼里滚着泪花儿,她委屈道:“姐,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有气你冲我来,是我单方面喜欢秦哥哥,与他无关。”
秦遇按耐住想抱抱廖翠翠的冲动,他恶狠狠的瞪着宋离。
“你和她这种没心肝的人掰扯什么,她打你哪儿了?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