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竹影,月池气韵如拱,回廊环抱一汪碧水。秋风起兮,风吹翰墨香,书声琅琅。
她上前敲了敲大门,有节奏的叩响在寂然的书院特别明显。
过了一会一个浑厚磁性的男声高声问:“哪位?”
林一味暗道夫子的声音这么年轻的吗?隔着门喊:“请问夫子,吴秉彝在吗?”
徐湛清放下手中授课的书,他走下玄廊打开书院的大门问她:“你是谁?找吴秉彝做什么?”
林一味摘下围巾露出微笑对开门人道:“我是吴秉彝的嫂嫂,我丈夫生重病快不行了,我找秉彝见他最后一面。”
只见来人一身深色的盘领襕衫,下施横襕,腰部束以革带,足下一双低筒乌皮靴。鼓凸的喉结,棱角分明的下颌,硬挺的鼻梁,双目如镜般明亮,像山谷中经年累月蓄出的潭水。
面前男人黑着脸,眉头紧皱双臂环于胸前,她身高少说也有一米七以上,对上几步外的男人反衬得娇小纤瘦。
这也太高了吧!
徐湛清微眯着眼睛上下打量着林一味,他认出来了这正下午在镇子生药铺前撞上他的小女娘。
徐湛清本想拒绝,让小女娘在这等到人自己出来。可转念一想,万一真是吴秉彝嫂嫂,吴秉彝的大哥若真的危在旦夕,自己没及时转达岂不耽误学生见亲人的最后一面?
徐湛清想了想决定还是告诉这个小女娘吧:“吴秉彝被县令老爷叫走了,一时半会可能回不来。”
一时半会回不来?林一味语气有点着急,“夫子可知秉彝何时会回来?”
徐湛清比她高了一个头多,稍稍低头便能看见着急得面红耳赤的女娘,白净的皮肤,眼睛仿佛在诉说什么委屈。
“这个我也不清楚。”
林一味欲哭无泪。
徐湛清沉默了几秒心下有了决断他对林一味说:“我去县令老爷家帮你把吴秉彝叫过来吧。”
“多谢夫子!劳烦一定要将秉彝带过来,这可是人命关天啊!”
林一味急得干跺脚,吴秉彝要是不来,自己回去根本无法交差,而且光是自己挣得那几两银子哪够给人治病啊,说不定这几天赚的银子都要贴进去,况且还有债要还别提之后开门做生意了。
徐湛清点点头嘱咐她道:“尽量。你便在这大门口等着,我去去就回。”
林一味忙不迭地答应,便见对方一路跑着进了县令府的大门,门口的门卫连拦都没拦,可人是那样的见熟门熟路。
她按照说好的站在门口等,门内不少孩子张望着脑袋从大开的门缝里好奇地偷偷看她,林一味背过身将围巾重新戴上。
徐湛清进了县令府门,一路朝书房走去,隔着门听见里面的老夫子和县令语气正肃像是在商讨什么事,吴秉彝的声音夹在二人之中隐隐传来。
他心想自己贸然闯入恐怕会惹几人不快,可是想到书院门口那个焦急的女人。徐湛清心下一横,罢了!
徐湛清敲了一下把门,里面的对话声顿时停下,对门外的人道:“来者哪位?”
徐湛清应道:“夫子是我。”
门开了,白胡子老夫子对他道:“湛清可是有急事?”
徐湛清朝二人先行了个礼,扭头对吴秉彝说道:“秉彝,书院外有个自称你嫂嫂的来找你,说你大哥生了重病。”
吴秉彝站起身疑惑问道:“我嫂嫂?”
徐湛清点点头。
“劳烦夫子描述一下她的模样。”
徐湛清是瞧清楚了模样,但碍于老师和县令的面他总不能说是个桃夭柳媚的女娘,只好捡了部分说道:“这个我没看仔细,她蒙着面只露出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好似珍珠一样明亮。”
吴秉彝听罢连忙起身朝县令和胡子花白的老人作辑告退:“老师县令大人,小生大哥重病,今日先行一步改日再登门拜访商议。”说罢便匆匆离去。
还真是他嫂嫂,徐湛清心想,见此他也做了个礼告退,跟着吴秉彝一同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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