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席菁踏入正殿，再一次小心翼翼地求见主神。
闻人渡像是消失一般几年不见踪影，近日突然出现在神殿，倒是让一众大小神十分意外。
席菁第一眼就被他的容貌所震撼，想不到主神竟然如此的年轻俊美，光华甚至胜过上一任主神。
“神女，”仙婢欠身一礼，“主神不在。”
“他分明在的！”
席菁又急又怒，“我刚刚看见他进去了！”
闻人渡并没有承认她是曙雀神女，她需要在主神面前证明，她的修行完全可以达到标准！
仙婢面色淡漠，“主神不在。”
席菁心心念念要见闻人渡一眼，又从小是被爷爷娇宠着长大，急怒之下竟然推开仙婢直接闯了进去。
方一入殿，威压铺天盖地，席菁被这巨大的神威压得狼狈不堪地跪倒，头顶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何人闯殿？”
耳珰因为强压被碾碎，席菁伏低身子尤在颤抖，“是我，主神，我是席菁——”
金砖地面光滑洁净，席菁不敢抬头，却能从地面的倒映中看到山水屏风，高座上空无一人，闻人渡甚至没有出现在她面前。
上头的神明似乎顿了半晌，才问了一句：“席菁是谁？”
席菁一噎。
她忙不迭地道：“席长老是我的爷爷！”
双肩上的威压依旧如巨山一般分毫未撤，闻人渡似乎没有放过她的意思，“没人教你礼数？”
席菁现在可算是吃了苦头，强者的威压感几乎逼得她险些窒息，七窍汨汨流出鲜血，她拼命挣扎着抵御才没能彻底昏厥过去：
“是、是小神无礼，恳请主神饶我一命！只是小神这些年勤于修炼，修为足以驭日，为何、为何主神却迟迟不肯给予小神封号？”
她不甘，她不怨，她本应该当上曙雀神女，站在神殿的高处俯视一众小神，享受着万神的敬仰！
但闻人渡似乎完全没听她的哭诉，找错了重点，“你身上有我师叔的灵息。”
他的语气里似乎带着一种困惑，“为何？”
席菁感觉头顶当头一棒，像是被一盆冷水从头淋到脚，身心都在发颤。
因为她体内的是崔钰的神脉……
席菁手脚发凉，她不能让别人知道这件事，否则她会难以承受众人的非议，以及……主神的怒火。
席菁的头紧紧贴着地面，嗓音因为紧张而干涩，她尽量平稳着声线，勉强吐字：
“圣、圣君这些年一直在亲身指点小神修炼，所以小神身上难免会沾染到她的灵息。”
“是吗？”
屏风后的闻人渡覆上最后一片冰雪，倾身打量着面前用霜雪堆砌起来的人，他低下头，长指抚过冰冷的雕像，指腹摩挲着没有温度的唇。
“指点，你？”
在冰美人的额头上注入温度，闻人渡转身绕出屏风，看向席菁，一步步下了台阶，向她踱步，“师叔，竟然肯指点你？”
席菁深深低下头，“是……是的，主神。”
闻人渡漠然地看了她一阵，将威压撤去，“走吧。”
席菁连腿脚都是酸软的，威压乍一撤去，她险些狼狈地趴在冰冷的地面，“谢、谢主神！”
她连曙雀神女的封号都不敢问，提着裙摆像是逃一般地离去。
闻人渡负手看着她消失在视线里，才回过身，踏上了台阶。
屏风后的人端坐在软褥上，目光平静地望着他，闻人渡步上前，倾身拉起她的发尾，放在掌心轻嗅。
她的唇薄而淡，眼眸狭长，眼尾微微上扬，似是挑着枝梢上的春意。
他的师叔似乎从不知道自己长得有多好看，也不会打扮自己，每次都是玄袍在身，散着发歪坐在椅子上放空发呆。
长指抚上雕像的眉目，贴上她的额头，闻人渡低下身，轻轻拥着她，低低地叫了一声“师叔”。
若是从前，他是万万不敢越矩的。
师叔讨厌他，他便偷偷地藏起另一个崔钰，无人可知。
鼻尖尽是她发间的清香，闻人渡低头吻上她冰冷的，没有温度的唇。
沉醉麻痹感知。
霜雪冰冷的气息早已消匿。
神殿外真正的雕像碎了一地。
——
席菁心惊胆颤地回到了她的殿宇，尚且心有余悸。
她不知道自己能瞒着这事多久。
崔钰当时根本就没有死，因为爷爷打不散她的魂魄。
她本就是太阴之气凝成的，即使散了，也会重新凝成一团气，爷爷甚至无法判断崔钰是不是真的陨落。
席菁越想越害怕，但是又极力按捺住内心的恐慌。
不会的，崔钰就算回来了又如何，她的法力大不如前，说不定连自己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