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将军。”
裴晏舟声音沉稳,挺拔身姿立于朦胧雨雾之中,压下冷傲,缓缓低下头。
下一瞬,是长剑出鞘的声音,而后一阵疾风,直奔前头的裴晏舟而去。
旁侧玄卫身形晃动了一瞬,却又在想起主子的叮嘱后,生生止住了动作。
银光一闪,顾简平手中的长剑擦过男人脖颈,像是随时都能要了他的命,可裴晏舟却未动半分。
“主子!”
仓凛惊呼上前,却见前头的人抬了抬手,目光一直看向与他同停在细雨之中的顾简平。
“今日在这院中,不管将军要如何消气,我裴晏舟皆受下,但是带走茵茵,恕晚辈不会退让。”
“你真当我不敢动你?”
“晚辈知晓将军的铁血手腕,只要不牵扯茵茵,晚辈绝不会有任何反抗。”
裴晏舟目光冷沉,未有丝毫闪躲,唯有说起宋锦茵时,眸底闪过一瞬柔情。
只是此刻的顾简平已然被愤怒淹没。
他想起信中写下的那些过往,想起在他失踪后被抬进国公府的妻女,想起这些年孤苦伶仃的女儿,他怒意上涌,抵住裴晏舟脖颈一侧的长剑动了动,顷刻间便划出了一道血痕。
“你将那些事写到信上让我知晓,是断定我不敢动你裴世子,不敢同你们国公府硬碰硬?可裴世子怕是算错了,倘若我行至如今,连替妻女出头都不敢,那这将军之位不要也罢!”
“晚辈从未想过要威逼将军,坦白往事,不过是不想让茵茵再忆起曾经,也不想替以往的自己辩驳。”
裴晏舟身形未动,任由剑刃划破皮肉。
“将军总会派人去查探过往,与其让将军探到眉目再去询问茵茵,倒不如晚辈从头到尾,将往事说个清楚。”
“不必拿茵茵当说辞,即便你想辩驳,你也没有资格替自己开口!”
顾简平想起茵茵有了身孕还依旧显得单薄的身子,想起她们母女为了活命的挣扎,想起那无数个困住她们的日夜,他一颗心仿若被什么狠狠攥住拉扯,掀起一阵又一阵的风暴。
整整九年的过往,在那样吃人的府邸,他的女儿差一点便没能活下来,而这一切,都跟镇国公有关,跟眼前的人有关!
可偏偏他还敢大言不惭地说要娶他的女儿,要带她回京都,当真是可笑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