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锦茵有她收拾东西的习惯。
比如她不会直接将干柴放在一处,而是会将其长短分开,一捆捆地按位置放好。
瞧着有些麻烦,但拿起来方便,也省得随手拿的木柴太大,将火烧得过旺。
可面前的裴晏舟,顺手的程度就像来过不少次,连哪个壶子是用来喝水,他都像知道得清清楚楚。
“你不喜欢这只兔子?”
见她久久未有回应,裴晏舟终于抬起头。
只是小姑娘像是出了神,许久才反应过来。
“我不要你的东西。”
眼前的火有越烧越大的迹象,可裴晏舟却突然又拿起根木柴拨了拨,将里头的火给埋到了灰里。
火光时明时灭,一时不知该不该怪他手笨。
“那就是喜欢,喜欢便留着。”
“......裴晏舟,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无赖?”
宋锦茵没好气地看向他。
顾不上让他放下手里的东西,只想让他离开自己的小院。
甚至连适才生出的狐疑,也被她归根于想太多而抛到了脑后。
可面前的男人到底是和之前那道薄情的身影有了不同。
那时他何尝有过这样的神色,哪怕只是抬眸瞧她,都只会是冰冷一片,如凛冬寒雪,压得她心中透不过气。
只能拼命撑着,挺直背脊,踏着一步又一步。
而眼下他那双深邃黑眸里夹杂着希冀。
带着类似可怜的神色,让宋锦茵心口沉闷,有些不适应,也不想多看。
“我和你如今已经没有关系,你不用拿这些小东西来逗我。”
见他似要开口说什么,宋锦茵又冷冷补了一句。
“也不要再拿肚子里的孩子说事,这世上没有要杀死自己孩子的父亲,所以,从你那日冒出的第一个不要他的念头起,你便做不了他的父亲,你不配。”
宋锦茵的语气一次比一次不客气。
而这声不配像是化成了无数利剑,狠狠扎进了他的胸口。
男人神色似有碎裂,指尖发紧,一颗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攥住拉扯,疼得他透不过气。
但很快,在强大的克制下,他枯寂的眼又一点点地恢复如常。
只一声轻笑,透着自嘲。
“茵茵,这两件事情分开谈。”
暗哑的嗓音像在拨人心弦。
宋锦茵不明白他的意思,带着防备,皱眉看着他。
分开谈?
谁要和他谈?
“我没想拿这些小东西来逗你。”
男人放下手里的木柴起了身,饶是手上沾了灰,也依旧没能影响到他举手投足间透出的矜贵。
他靠近宋锦茵,见她又开始往后退,伸手拉住她,将她带到自己跟前。
“裴晏舟,你......”
“手脏了,帮我擦擦吧。”
男人声音愈加暗哑,没等她反应过来,拿起她的手便贴向自己。
只是目光落到她手上疤痕的那一瞬,裴晏舟心底的记忆翻涌,目色猛然一沉。
“府中大房和二房已经斗了起来,再等等,那些伤害过你的人,一个都跑不掉。”
宋锦茵心中一惊,忘了挣扎,呆呆地看向他。
国公府内斗,牵扯的怕不止是两位裴家老爷这么简单。
兴许同整个裴家甚至旁支有关,也兴许同朝堂有关。
只是这事好像同她扯不上关系。
反应过来后,宋锦茵嗤笑了一声,看着他,“那你呢?伤害我最多的,可是世子你。”
“嗯,所以孩子的事,还有你心里的不平,往后我会慢慢还,还到你满意为止,哪怕是要我的命。”
男人话语低沉,像是又瞧见了曾经困住他的那一片黑暗,透着浓浓的悲伤和懊悔。
只是不想让面前的小姑娘与他一同坠入暗沉情绪,裴晏舟垂眸,小心地抚过她手上疤痕,又接着开了口。
“我说的那些你总有一天会瞧见,眼下,咱们先来说说这只兔子。”
若不是宋锦茵又察觉到了自己身子突来的不适,她怕是会觉得,此情此景,该是在梦里。
不然她没法子解释,眼前的裴晏舟,为何越来越陌生。
他的眼里好像有很多情绪,她甚至还瞧见了那双幽深黑眸里,满的快要溢出来的深情。
或许这些曾出现在她的梦里,但如今,却是她最不在意的东西。
“不必说了,你的东西我不要。”
宋锦茵语气坚定,不愿再同他有所牵扯,抽出被他握住的手。
以前她也曾听过戏,偶得一本话本子,里头郎君为哄姑娘开心,会替她去四处去寻稀奇东西,只为了博她一笑。
可如今裴晏舟做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