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馋了。
馋的还是这小小一颗不起眼的腌酸果。
“你倒是有精力,每日忙完春衫还能抽空做旁的事。”
莲香仔细看了看上头的针法,心服口服地点了点头。
嫉恨也没用,这样的技艺和本事,她如今确实达不到。
“说起来,你这样的手艺,能去更厉害的绣坊......不过咱们这也还算好,还有点名气。”
宋锦茵并没将莲香的感叹放在心上,而是小口地吃掉一整颗酸果子,满足地弯了弯唇。
见面前的人看得认真,她用帕子擦了擦嘴,开口询问道:“莲香姐,洛城里可有外头来的商队?”
“自是有的,远的不说,这段时日该就有不少,只是商队的东西大多都是珠宝香料,还有奴隶器皿,只有贵人们才挑得起,同我们这些人没多少关系。”
说到这,莲香突然想起面前这姑娘兴许有的身份,懊恼自己记性太差,下意识便改了说法:“其实也不一定挑不起,你若想知道我可以去打听,怎得问起了这个?”
“就是突然想起,便顺势问了问,那洛城里,有什么东西能让他们换走吗?”
“洛城......”
莲香蹙眉想了想,而后摇头。
“不太清楚,估摸着是没什么东西,商队偶尔来上一批,但都不怎么在洛城停留,该是会直奔京都。”
宋锦茵听着,指尖无意识抚过手里的酸果,又拿了一颗放进嘴里,思绪有一瞬的走神。
......
宋锦茵的小院隔壁,裴晏舟正坐在小院新安置的石凳上,看着前头笼子里的兔子,许久未出声。
手中是他今日收到的第二封信件,亦是同沈玉鹤有关。
看着像是已经寻到了药引。
且他送回京都的信里,还写了他有来洛城的打算。
裴晏舟面容冷峻,黑眸里闪过敌意。
这么一座城,于沈玉鹤来说根本就算不得什么,可他却偏偏挑了这处来落脚休息。
若不是来瞧宋锦茵,怎么都说不过去。
只是裴晏舟眉宇间虽有晦暗,但到底还是压住了冷厉,也忍住了阻挠的心思。
单凭沈玉鹤的医术,他不仅拦不得,还得护他周全,再将人好生安排妥当。
更何况,他如今住的这院子,还是从沈玉鹤那小厮手里抢过来的,上不得台面,也见不得光。
“主子,这兔子......”
笼子里的兔子原本还在闹腾,不停啃着笼子,来回跳动。
只是裴晏舟一坐下来,里头的小东西便像开了灵智,坐在角落里老老实实,动都不敢动。
“待会让人提过去给她,说是偶然得的,她若是喜欢就留下,若是瞧着有犹豫,便拿回来。”
“主子不亲自交给锦茵姑娘?”
仓凛看了看那只主子挑了许久的肥兔子,犹豫了半晌才道。
姑娘家大抵都喜欢这些毛茸茸的东西,瞧着憨傻又喜庆。
主子若亲自带着过去,多以这些小东西的借口去露露脸,兴许还能打消一些锦茵姑娘记忆里,曾经不太好的画面。
只是裴晏舟听罢,低垂的眼睫微颤,黑眸里似有情绪翻涌,闪过挣扎,而后又趋于宁静,只余一片漆黑。
“不必。”
他缓缓开口。
吹了许久的风,男人嗓音干涸沙哑,还夹杂着一夜未眠的疲惫。
“这小东西能陪她便好,我若是去了,她大抵看都不会看它一眼。”
仓凛张了张嘴,终是没有再劝。
裴晏舟将心思都放在了宋锦茵身上。
只觉得等她回头,比在朝堂上拉人下马难办了数倍。
可他不会放手,也从未打算放手。
而此时给三皇子的密信不过刚送出,洛城里便又来了京都城的人。
来人在钱来客栈没有寻到这位世子爷,却瞧见了从外头回来的林家少爷,长公主唯一的儿子,陛下最疼爱的外甥。
只是这位少爷虽眼带困倦,身上却隐约透着脂粉气,风度翩翩之下,是未曾定性的玩乐模样。
来人从他身边经过,见人多,并未开口请安,只继续吩咐身后的人,去寻那位裴家世子。
林景修大步迈进客栈,顺势要了壶酒送上,这才不紧不慢地行去了里头。
“去告诉世子,三皇子的人来了,应当在寻他。”
男人勾着的唇角未落,透着不羁之意。
直至身后小厮离开,他都未曾有多少波动,悠闲得好似真在享乐,只是那双桃花眼却稍稍眯了眯。
朝堂上该是要生动荡,不然三皇子,不可能直接派亲信过来寻裴晏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