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晏舟唇瓣动了动,心口又一次被什么狠狠抓住,传来阵阵钝痛。
他生生受下,而后自嘲一笑:“母亲说得对,儿子还是把她吓跑了,但儿子会把她找回来。”
“她不喜欢的那些,儿子也会替她通通除掉。”
呢喃之语被掩盖在木柱裂开的声响之下。
他这条命行至如今,不敢有片刻松懈停驻,唯有宋锦茵才能让他得几分喘息。
只是他知道,宋锦茵不会再回头,而他也不敢再像之前那样,将人绑回禁锢,固执地斩断她的一切。
他再也不敢赌,他怕还有下一场大火。
可即便如此,裴晏舟如今也只剩下一个念头。
他要将宋锦茵找回来,养好她的身子。
兴许待一切事落,他能换回她的原谅,再带她去安远县,去瞧她想瞧的一切。
......
本该是陷入寂静的城,因着这场大火,逐渐又生出了不平。
硕大的府邸因着裴晏舟的赶来灯火通明,而男人没再多做停留,背着一身的伤,准备亲自去寻消失的宋锦茵。
只是步子刚行出几步,他便瞧见了被绑在角落的婢女。
头发散乱,双眼瞪圆哭得通红,口中还塞着粗布,正不停发出呜咽之声,想引起旁人的注意。
他停下步子,藏着痛意的眼转而暗沉冷淡,寒芒四溢。
在宋锦茵的院子被绑,在他看来,绝不会是小事。
“她犯了何事?”
“世子,这婢女曾对姑娘不敬。”
嬷嬷上前,看了那还想折腾的丫鬟一眼,而后凌厉散去,垂头停在裴晏舟跟前。
只是正说着,她脑中突然闪过昨日那小姑娘说起红丽时的神情。
嬷嬷忽有猜测,浑身一震。
这场大火和宋锦茵刻意留下红丽伺候这件事,兴许有关联。
思及此处,嬷嬷又皱眉看向旁边的红丽,眼中霎时迸发出怒意。
若照她所猜测,这丫鬟只有故意将宋锦茵弃在了火中,才能给锦茵丫头逃离的机会。
换句话说,假若这一切只是意外,那此刻的宋锦茵,便真会因着她的心思而丧命于大火之中!
嬷嬷的声音顿时添上了严厉,只恨自己适才下手太轻。
“姑娘不想同这丫鬟计较,还留着她伺候,可今日本该是她守着,但火起时,这丫鬟却刚好避开去了小厨房,且回来时眼带算计,老奴以为......”
“拉下去,杖毙,尸首拖去兽笼,分食。”
裴晏舟不欲再听,耳中唯有不敬二字。
林景修又一次面露震惊。
杖毙便罢了,这丫鬟应是做什么恶事,但兽笼分食,哪怕拖进去的只是一具尸首,也是他多年来未曾听到过的酷刑。
这若是传出去,裴晏舟身上又会再多一条罪责,嗜血残暴,而手中兵权,怕是愈加难握。
林景修眉头紧皱。
他上前几步,却见裴晏舟的眸底有疯狂涌动,他心里一惊,却又不得不开口。
“宋锦茵并未真出事,你杖毙她身侧的丫鬟便罢了,分食这一条,未免太过凶残。”
“那便不杖毙。”
裴晏舟冰冷目光看向那个疯狂瞪眼祈求的婢女。
“嬷嬷的意思,可是她同这大火有关?”
“老奴不敢胡乱猜测,但这丫鬟,兴许是故意未出声呼救,只是到底如何,老奴还需派人去后厨查一查。”
“不必了,想来也是让她受过委屈的人,那便,直接丢进兽笼吧。”
男人在这一刻彻底化身嗜血阎罗,眉间杀意弥漫,周身气势压得众人喘不过气。
“晏舟!你疯了不成!”
林景修不知这人竟已经如此毫无理智。
只是裴晏舟再无停留,只急切地迈出院子,披着夜色大步离开。
王管家一脸为难,却见林景修也匆匆跟了上去。
“将那丫鬟拉下去,直接杖毙便是。”
“可世子那......”
“你们世子如今已经没了理智,你若照着他的吩咐,他裴晏舟用不了几天便得下狱!”
离开前,林景修还是停了停步子,一扫平日的懒散。
“放心,他不会记得有这么件事,他如今脑子里只有一个宋锦茵,你留人清理这座府邸,再派些人回竹雅院守着,切莫让人知晓此事!”
“我会跟上他,若国公府有紧急之事,即刻派人来寻我,亦或去寻我母亲。”
“是,奴才明白!”
王管家沉声应下,压下心中不安,只盼着世子能早一些将人寻到,更盼着将人寻到以后,莫要再闹成那般僵持不下的境地。
见着林家少爷离开,王管家心里也算定了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