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晚秋终是被陈志鹏瘸着腿抱了上来。
人已经晕了过去,脸颊还有不正常的驼红,但比起女子湿身这等事,其余的已经不再重要。
丫鬟拿来大氅将人裹住,匆匆将人送了下去,只留下一旁浑身滴水的陈志鹏。
而他身侧唯有一个小厮陪着,在寒凉天里手足无措地看着自家少爷。
叶夫人差点晕了过去。
原想勒令人封口,但开放的学堂里不知何时挤满了百姓,甚至还有隔壁书院的学子。
她眼前一黑,咬碎一口银牙,狠狠压下要将人打出去的话。
“我上次就说瞧见他二人在一处,你们还不信。”
“这事若定下来,叶家姑娘低嫁的可不是一点半点。”
“我也瞧见了,上次还是白日,这叶家姑娘便同陈少爷搂搂抱抱,不过你还别说,陈少爷本是风流成性,这段时日倒是老实得紧,原是里头有这么一出。”
“还有这等事?难不成这两人之前便已经......”
看热闹的人议论开,叶夫人手中的帕子搅成一团,脸上的怒火在爆发边缘,恶狠狠地盯着旁边的奴仆。
“这么多人在议论姑娘,你们一个个都是死的?还不将人压下去好好警告一番!”
叶夫人声音虽小,但严厉非常,旁边跟着过来的妇人们都心知肚明,却又只得用帕子遮住唇角,垂眸故作不知。
“还有陈家那登徒子,给我压下绑回陈家!好好让他家老爷看看,凭他陈家也想借机攀上我儿,简直是做梦!”
这话不免就让人侧目。
如今两家人都已经闹成这般田地,就算叶家看不上陈家,这婚事也是十有八九,且人家宫里头还有一位宠妃,太下人面子,到底是不合适。
只是这话没人敢说,更没人敢去触这个霉头。
而难得守礼的陈志鹏此时在旁躬着身子垂头不语,寒风吹得他咬牙强撑,面色从红润到苍白。
听见叶夫人的话,他满是算计的眼中闪过阴狠。
就知道不会这么容易。
但叶晚秋在他这等同于失身,就算不嫁他,这嚣张跋扈的叶晚秋也不可能再嫁给那些簪缨世家。
他且看这不将人放在眼里的叶夫人,要如何摆平此事。
左右给钱或是给人,他都不亏。
“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叶夫人想瞒天过海不成?”
假山洞里,裴慕笙皱着眉,颇为不满,“竟起了打压百姓的心思,她还真以为自己能只手遮天呢。”
宋锦茵早已经从裴晏舟怀里出来,唯有腰上还环着他的手,大抵是不想让她动静太大。
两个姑娘小心探着头,一边怕被人瞧见,一边又想看这个热闹。
“不过叶晚秋若是真嫁去陈家,怕是半夜睡着都会被气醒,想想就好笑,锦茵你怕是不知,这陈家少爷在外头的名声可不算好,两人真真是绝配。”
宋锦茵抿了抿唇,她没听过陈家少爷的名声,但她遇到过这人,还差点被他缠上。
若说纨绔子弟是带着教养底子的风流公子,这陈家少爷,连纨绔二字都配不上,恶心得紧。
圈在她腰间的手收了收,不知是不是洞内昏暗,裴晏舟的脸色沉了下来,似氤氲着薄怒。
“奴婢确实不知陈家公子。”
想了想,宋锦茵掩下巷口那段,身子缩了缩,小心地道:“姑娘家的事许是还能听上几句,这等公子的习性,奴婢倒是不曾留意,不过瞧这陈家公子的面相,只觉不是个好相处的。”
身侧男人的寒气似乎松了松,见她说话时有一瞬的微颤,他又将人往身前带了带,直到遭了她的抗拒才停下。
旁人都在看着外头,唯有他,目光始终落在宋锦茵的身上。
“这叶夫人也是失了分寸,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驱逐路人。”
三皇子嗤笑,眼中带着鄙夷。
今日这事,她大大方方承下陈家人的情,或许还有一丝转圜的余地,但如今这么一闹,叶晚秋不嫁陈家,更没其他人家会娶。
“叶夫人疼爱女儿,看不上陈家人,觉得不够体面,难免就失了分寸。”
“晏舟说的是,若是此事能得一纸赐婚,兴许在这体面上,还能圆回来一些。”
宋锦茵听着两人的话,微皱的眉心透着狐疑,直到想起最开始两人的交谈,她才面露恍然。
这一场落水被救,少不了面前人的手笔,只是他竟也会插手后宅女子的事,倒是让她有些惊讶。
宋锦茵下意识抬头看他,却只瞧见他还留有青碴的下巴。
“晏舟可是消了气?”
“三皇子说笑了,叶家人,倒也气不到臣的头上。”
宋锦茵因着这话释然。
她差点忘了,那次宴会上许幼宜吃的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