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那河水,冬日寒凉刺骨,世子本就水性一般,如此不顾一切地入水救人,可曾想过其他?奴婢不信世子身侧没有会水的侍卫,就算那些侍卫不行,也还有......”
话音未落,宋锦茵突然想起白日偷守在她身侧的玄一,虽不知时间对不对得上,但玄一若一直跟着裴晏舟,兴许就不会是如今的局面。
“怎么不说了?”
“奴婢......是奴婢逾距了,奴婢不该质疑世子。”
“你没有逾距,我不说那些便是了,林景修落水,若不亲自下去救人,陛下和惠安长公主那,总会生出不满,何况我的水性,如何就一般了?”
裴晏舟只觉有趣,但也还是顺着她的话又躺了回去。
那手终是被宋锦茵挣脱开。
只是见她未有离开的打算,裴晏舟才没再想着要那般将她拖住。
好像病的时候,什么压在心上的思量都不复存在,裴晏舟此刻只想瞧着她,就算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
宋锦茵刻意忽略掉他不同往日的目光,紧抿着唇,偶尔探一探他的额,时而敷帕子,时而替他擦汗。
“哭什么?我闭眼休息就是了。”
看着面前忙碌的人逐渐红起来的眼尾,裴晏舟一时想不明白,只得又将人拉住。
只是到底是没能从她嘴里听到什么缘由,唯有停了忙碌的人坐回床榻边,眉目低垂,仔细替他紧了紧褥子。
“世子早些休息,今夜奴婢在这守着,等世子退了热,奴婢再回去。”
宋锦茵吸了吸鼻子,没看他,也没打算看他。
裴晏舟的水性算什么好。
那年入水救她时,他差点就被湖底的东西绊了脚,上岸后裴晏舟从未提过此事,而她却连发热梦魇时都在哭,生怕这个救她性命的哥哥,会因着她丢了命。
如今他救的人变成了成年男子,又是在那等水流湍急之地,若不是命大,哪还有回来的可能。
屋内顿时陷入一片诡异的寂静。
裴晏舟又看了她一眼,而后拉了拉床头的绳,唤了声王康久。
屋外有人影晃动,听见里头的动静,忙不迭进了屋。
“世子可算是醒了!奴才这就去把府医唤来!”
“不必,让人去煮碗姜汤送来,加一些糖。”
王管家目光在宋锦茵身上停了片刻,恍然大悟,“是奴才疏忽了,奴才这就去给锦茵姑娘准备姜汤,只是世子既是醒了,不如顺势吃点东西,喝点粥也是好的。”
裴晏舟因着昏沉卸去了周身凌厉,隽秀眉眼在听见吃食后下意识皱了皱,可随即又睁着深邃的眼看向宋锦茵,“你可用了晚膳?”
本想点头,余光中却感受到了王管家的焦急。
面前的人好像确实病的厉害,比上次受伤时还要不清醒。
但上次她亦受了伤,没能在旁仔细照顾,故而脑中除了裴晏舟苍白的脸色外,只余下他让人将衣物送去她屋里的霸道模样。
眼下见着眉眼透着三分柔意的男人,宋锦茵不知为何,坚硬的心底也跟着软了一些。
见她摇了摇头,裴晏舟吩咐人去准备吃食。
林景修虽连累他落了水,但他胡诌时说的倒也没错。
想引起姑娘家的注意无非就那几个法子,一靠金银,二靠哄,三靠苦肉计。
他虽不是故意落得如此境地,但到底是换来了这人的在意。
思绪的停滞让他忽略了心底的迷茫,更没有去管二人之间的阻碍,他此刻只记得,他已经有多日未曾见过宋锦茵。
而此时的长公主府。
同样落水的林景修却没这么好的运气。
一个是被小心照顾,一个,却是有家法棍棒在等着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