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倒回几小时,南约克郡的罗瑟汉姆伯爵府。
以特伦斯勋爵与王夫的亲近关系,伦敦的里士满公爵府便是最早收到王夫死讯的那一批亲友,公爵府的管家一刻不敢耽搁,连夜骑快马将消息送到身在伯爵府的里士满公爵父子手里。
“克里斯死了?!”特伦斯勋爵都傻了,他突然想到了之前那小小的女公爵那么笃定的告诉他们,女王已经怀孕了。
难道女王是真的怀孕了吗?一定是真的!
如果女王真的怀孕了,那王夫就没有必要留着了吗?
是了是了,一定是孩子的来历有问题,只要王夫死了,女王肚子里的“野种”就是名副其实的“遗腹子”,不论男女,生下来就是尊贵的王储!谁还会去追究王储的生父是谁呢?!
“父亲,王夫一定是被谋杀的——”
“闭嘴。”想得比长子更多的里士满公爵惊惧之下,甩手过去一个耳朵,打得特伦斯勋爵趔趄摔倒。
“叫什么,生怕别人听不到吗?”里士满公爵压低嗓音,冷冷俯视模样狼狈的儿子:“她们竟然敢毫无顾忌的弄死王夫,自然也不怕多弄死一个手上没有实权的公爵之子。你要还想活着从我这里继承公爵,从今天开始,给我学会闭嘴,再也不许提起他。”
那帮女人一定是有了什么依仗……里士满公爵也想到了那小小年纪的双封地女公爵贝萝娜·梅第奇-沃尔图里,以及当时女王对其完全称得上殷勤的态度,乃至她背后代表的梅第奇家族和科林斯皇室。
只是那么一联想,里士满公爵就觉得坐立难安,慌慌张张指使贴身男仆立即到镇上去采买一批贵重礼物,自己则去了罗瑟汉姆伯爵托马斯房里,并指使伯爵的贴身男仆快去将女公爵看重那对表兄弟都叫过来。
以往的菲茨威廉上校和达西兄弟俩,一个是没继承权的伯爵幼子,一个是不算正经人的商人,在一堆有头衔有权势有地位的亲戚里也就混个脸熟。
(以前外国的商人地位一样不高,正经体面的贵族应该是不用工作的。)
自从被女公爵当众选上,达西他俩的地位肯定不一样了。不仅成了亲戚眼里的大红人,也被当日参加过欢迎会的贵宾们记住了。见过、没见过的,认识、不认识的,主动异常亲切友好找过来与他们聊天,另有约饭局、约酒局等等各种社交应酬。
即使稳重理性如达西也被这天降鸿运砸昏了头,凌晨两、三点才回房,躺上床了精神依然亢奋,一会儿忍不住畅想起未来的宫廷生活,一会儿又想起曾经在伦敦只能远远仰望的科迪利亚女王,还有过去那些一边嫉妒他家的富豪、一边又鄙夷他没有头衔的同学和生意朋友,脑子乱糟糟的直到天际微亮才有了睡意。
恍恍惚惚,像是没睡多久,就被贴身仆人叫起,说是里士满公爵和舅父罗瑟汉姆伯爵有事急召他和表哥菲茨威廉上校商议。
“小伙子们,都给我打起精神来,你们俩可不能带着这幅鬼样子去见女公爵殿下!”罗瑟汉姆伯爵披着一件厚厚的晨褛,脸色凝重又带着些许压抑的欣喜兴奋,站到神情同样萎靡不振的表兄弟俩中间,拍着他们的臂膀鼓励了一番,再三吩咐他们要在女公爵面前好好表现。
女公爵将菲茨威廉家族带上了一条通天路,能不能抓住这次机遇,重点仍要看菲茨威廉上校和达西俩兄弟。
其实不论是王夫的离世,或是女王怀孕,对于将要到女王身边就职的菲茨威廉上校和达西,以及与俩兄弟息息相关的罗瑟汉姆伯爵府来说,都算是好消息了。
“都这个时间点了,殿下那边一定也收到伦敦的消息了。”和他俩都不怎么熟悉的里士满公爵也不敢多说,就是让他们带上刚采买的大批礼物去一趟温特沃思庄园,最好能面见女公爵,确定两个简单的问题,女公爵他们是否要去伦敦参加王夫的葬礼?准备什么出发?
“……我会带你们一起参加皇家葬礼。”娇小的潘茜站在画架前的一架方便她登高作画的白色木梯上,侧着上半身,像是头一次正眼打量达西俩兄弟。
她实在太漂亮可爱了,即使被那双浓艳翠绿的眼珠轻慢的扫过,达西他们也不觉得反感。
反而是那位从开始便一直无视他俩的盖勒特·沃尔图里男爵更让人心生恼火。
男爵无疑是他们见过最英俊体面的男子,也许是过于冷硬尖锐的气质,不笑的时候就给人一种很强大攻击感。
当扫到两人毛茸茸的脸颊时,潘茜微笑着直白挑刺:“呃,我不喜欢你们的胡子,看起来很不卫生,而且让你们看上去比实际年纪要老了十几岁。回去就剃干净,这是命令。”在凯厄斯有意无意的纵容下,生活中鲜有不顺心意的潘茜,渐渐也有了暴君的潜质。
她是科林斯王国的王后,也是沃尔图里的女巫,富可敌国的梅第奇老祖宗,她确实是全世界最有权势的女人,难免越来越以自我为中心。
气氛忽然变得相当尴尬。
凯厄斯差点笑出来,放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