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菁眼睛一亮,低声附和着。
“哟,这话打哪儿说起呢?东厂不是向来和秦阁老一派不对付嘛?”
老太监瞥了宋菁一眼,“您小,以前那些事知道得不多也正常。”
他叹了口气,不紧不慢说道:“早年间,提督和秦阁老可谓是双剑合璧。先帝走后,太后和皇上孤苦无依。全靠着秦阁老辅佐朝政,提督震慑朝野撑下来的。那两年的日子……”
他啧啧了两声,又继续道:“后来出了那事,提督不相信宋将军会叛国通敌,可奈何秦阁老决意严查,后来又确实证据确凿,提督便再也没说什么,只不过——”
老太监一顿,宋菁一颗心被吊到了嗓子眼。
“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我们这些人曾暗地里见过,提督夜半对月独酌,甚是伤怀。”
宋菁疑惑,“那您说后来两人渐行渐远是?”
“没错,这件事过后,表面上两人还一如往常。但只有我们东厂的人知道,提督已有了别的心思,有些动作渐渐瞒着秦阁老了。”
“直到有一次秦阁老为了铲除异己不择手段。提督才终于翻了脸,公开和秦阁老作对。那时候,掌印已经在提督身边了。后面的事,他自然知晓。”
言罢,老太监再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只垂着眸子,等着宋菁发问。
可宋菁一时却没说话,只是低头沉思。
若事情真如老太监所言,提督又是月下独酌,又是暗自伤怀,恐怕当年的事情真有隐情。
既如此,肯定和秦阁老有关,不然两人怎么会再此之后便渐行渐远呢?
想通了关窍,她对老太监道谢:“多谢爷爷解惑,但有一件事,小子还想不明白。”
“您问便是。”
“此案当年也是东厂所办,证据可有作假?”
这话问得老太监面色一沉,“小宋公公这是何意?叛国通敌的大罪,我们东厂再胆大包天,也不敢诬陷忠臣啊!”
宋菁见状露出讪笑,“是,小的想岔了,给您赔不是。”
看来卷宗所说十有八九是实情了,既然如此,问题只能出在秦阁老身上。
谢提督可能是发现了点什么,却又没有证据,只能暗自伤怀。
解了心中疑惑,宋菁也不再叨扰,和老太监道谢后,回了尚衣监。
路上,宋菁一直无言,气氛有些凝滞。
小乙子见状忍不住开口问道:“接下来,你想怎么办?”
听见小乙子的话,宋菁回过神,瞧着他一脸紧张忍不住逗他。
“我的身世想必你也能猜中,此仇不报非君子!”
她故意沉下脸,怒道:“不然,咱们杀了秦阁老!”
小乙子被她吓得一愣一愣的,呆滞地盯着她,反应过来后又忍不住去捂她的嘴,
“你不要命了!”
宋菁忍不住想笑,强忍着板住了脸。
“不然怎么办?让我眼睁睁看着仇人逍遥法外吗?”
“那……那也不能去送死啊!”
小乙子吓得龇牙咧嘴,直拽着宋菁往前走。
“别说了,咱先回去。从长计议,从长计议!”
瞧着他惊恐的样子,宋菁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可下一瞬,身后忽然传来一阵熟悉的冰冷声音。
“什么事,这么好笑?”
宋菁和小乙子动作一顿,皆缓缓转头看去——只见谢司宴正寒着脸盯着两人。
谢司宴快要气疯了。
他一时三刻,没有一刻不惦记着她。
好不容易找个借口出来寻她,她却在这里跟别人嬉戏打闹,好不快活!
这一刻,谢司宴什么也不想干,只想将两人拆骨入腹!
看着他似寒潭的双眼,宋菁和小乙子都吓得愣在了原地。
宋菁反应快一些,忙躬身打了个千儿。
“见过掌印。”
见小乙子维持着动作僵在原地,又伸手扯了扯他的袖子。
小乙子这才反应过来,哆嗦着跟着行礼。
谢司宴不叫起,两人只能维持着动作。
午时,日头最是火辣。
只这一会儿,几人身上都汗涔涔的了。
宋菁不知道谢司宴为何如此生气,悄悄抬头瞄了一眼。
却见谢司宴死死盯着小乙子,仿佛下一刻便要将其碎尸万段。
她心里咯噔一下,不知小乙子如何得罪了他。
眼珠一转,宋菁一溜烟直起了身子,小跑到谢司宴身前。
“爷,天如此热,您怎出来了?快,小的扶您回去吃些冰饮消消暑吧。”
她动作如此顺滑,虚扶着谢司宴便往司礼监走。
谢司宴心中原本压抑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