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她一开始便把心思放在自己身上,而不是寄托于攀高枝儿,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谢司宴闻言捏眉的动作一顿,定定看向了宋菁。
宋菁不明所以,难道他觉得自己说错了?
可她又觉得不是,谢司宴的眼神里带着自己看不懂的情绪。
像是看自己,又像是在看别人。
谢司宴的视线并没有在宋菁身上停留多久,只愣了一会儿便收了回来。
“若是自己立不住,就算低嫁也是被欺负。”
他向来寡言,也很少说出自己心中所想,也从不多嘴旁人的事。
像今日这样,还是第一次。
宋菁既没想到谢司宴改了性子,又意外他的这番话。
大邺女子虽可做女官,但也仅仅是在宫内服侍贵人罢了。
这世上的大多数人都觉得,女子还是要靠男子过活的,无论男女。
像李子和她娘那样的人,少之又少。
而像谢司宴和秦阁老这样站在权力顶峰的人,恐怕更是难以理解女子的处境。
在他们眼里,女子和奴仆都应以他们为天。
是生来就该侍奉他们的。
宋菁悄悄抬眸看了一眼谢司宴。
他端坐于书案前,身形挺拔清贵,淡漠的脸上带着十分的认真。
宋菁忽然有些怀疑,坊间的那些传闻到底是真是假。
眼前的谢司宴,无论如何也和杀人不眨眼的奸宦扯不上关系。
许是察觉到她的视线,谢司宴微微侧头看了过来。
宋菁来不及闪避,直直对上他清冷的眸子。
琥珀色的眼眸里不掺杂任何感情,直直倒映出自己的影子。
她忽然有种强烈的感觉,自己和谢司宴,或许是同一种人。
可这感觉只维持了小半天……
“您来真的?!”
被堵在司礼监门口的宋菁觉得欲哭无泪。
她以为谢司宴罚自己半月不许踏入读书会是吓唬人,毕竟昨日自己还去了。
可当今日被拦住,她才明白他是来真的!
谢司宴也不多解释,只留下霖峰堵在门口,转身便走了。
宋菁看着他的背影,腹诽了好一阵儿。
鬼才和他是同类人!
不能去读书会,宋菁着实消停了好几天。
谢司宴本以为她乖乖听话了,却没想到这小东西鬼主意多的很。
自己不允许她去,她便让小乙子来找她。
小乙子有些害怕,站在司礼监门口东张西望。
“能行吗?”
“怎么不行?他只说不让我出司礼监,又没说不让人来司礼监找我。”
宋菁满不在意,却不敢耽搁时辰,忙问道:“最近读书会怎么样?”
“挺好的,上次留的功课大家刚做完。那些新来的,我们几个也能教。就是……”
小乙子说着说着停住了,抬头看着宋菁的神色有些犹豫。
“就是……李河前两日来找你了。”
宋菁有些诧异,“找我?他病好了?”
小乙子点头,“他命大,挺过来后知道了那件事,来跟你道歉。还想求求情,让他们几个进读书会,特别是赵德,他就是好心而已……”
见宋菁逐渐沉了脸色,他声音越来越小。
宋菁听了却没说话,脑子里琢磨起这件事。
赵德倒是无所谓,俩人本来也没什么仇怨,是他自己臊得慌不好意思来。
只是李氏兄弟,她实在不敢放他们进来。
她总觉得李河和高立脱不开关系,而李海那天的反应显然是知道些什么。
宋菁想了半天,“你劝劝赵哥。”
小乙子闻言皱眉,张了张嘴想问什么,又咽了回去。
只是说了声“知道了”,便回去和众人说了宋菁对读书会的安排。
待晚上下值回到廊下家,又将宋菁的决定告诉李河。
李河肉眼可见的惊慌了起来,还想央求两句,李海和赵德却在这时候回来了。
小乙子也不再多说,拉着赵德出了门,好说歹说才让他相信宋菁没生气,同意他去读书会。
夜里,四人躺在通铺上心思各异,过了很久才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这时,窗边突然传来两道拍手声。
李河猛地睁开眼睛,偷偷起身出去了。
今夜的河边直房安静的厉害,屋内也只有炭盆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她……她没同意!”
李河浑身抖得跟筛糠一样,耳边突然响起“砰”的一声。
“废物!”
高立猛地一拍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