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字还未吐出,宋菁眼疾手快捂住了他的嘴。
她冷哼一声,确保自己声音足够小,又能让周围听得清楚。
“冤有头债有主,你助纣为虐三番两次为难我,我不能对高立如何,还不能拿你开刀!”
“你……你敢!在宫中持刀行凶,死罪难免,活罪难逃!”
“是吗?”
宋菁冷笑,“你是偷溜出来的吧?我将你杀了抛于护城河内,便神不知鬼不觉!”
瘦长条闻言只觉双股战战。
因为宋菁自己两次办砸了事,被高公公厌弃不已。
他偷溜出来,只是想躲过那些细碎的,折磨人的法子……
噩梦般的记忆霎那间如潮水般涌入脑海,瘦长条顿时双眼无神,眼见着恍惚了起来。
“若你乖乖听话我便不杀你,连带着你偷跑出来的事,也不会多嘴!否则……”
后面的话宋菁没再说,其中的威胁不言而喻。
瘦长条着魔般乖巧应道:“我都听您的!”
宋菁觉得有些不对劲儿,狐疑地盯着他。
但此刻她无暇顾及,“给我跪下磕头!”
瘦长条麻木的照做,带着哭腔呢喃着:“公公饶命,是小的错了,您大人有大量,饶了小的!”
他脑袋不停磕在长街的石砖上,沾着雪湿了一片。
宋菁见着此刻诡异的一幕,浑身鸡皮疙瘩起了一片。
而藏在不远处的侍卫,始终紧皱着眉头。
想起刚才两人耳语的画面,他眼里闪过不屑,转身匆匆离去。
此时,月光清寒,照在木噔噔瘦长条身上。
他额头隐隐渗出鲜血也不停,嘴中不知胡言乱语些什么。
宋菁厌弃地皱眉,“算了,看你跟个狗似的,真是惹人厌烦!”
只见她手起刀落,用力将人劈晕了。
看着晕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人,她用力踹了两脚才作罢。
此番动静不小,为了确保不被人发现,宋菁转身疾步离开,往北中门奔去。
途中她七拐八拐的绕着路,确定身后没了尾巴后,才避过禁军来到了尚衣监。
耳房内,贾逢春皱眉坐在凳子上,见她进来忙站了起来。
宋菁不多废话,直接开门见山。
“陈将军恐有性命之危!”
贾逢春闻言脸色蓦然沉了下来,在听宋菁讲清来龙去脉后又登时急了。
“什么?!”
他咬牙切齿骂道:“这帮子奸臣,成日里只顾着勾心斗角!在他们眼里,人命算甚么?!”
“朝廷现下本就重文臣轻武将,若真随了他们的心愿,陈将军亡命之时,便是大邺灭国之日!”
宋菁打断他,“现下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大人得尽快把消息递给陈将军!”
“是是是,你说的对!我下值后立马着人安排!只是不知还来不来得及……”
“快马加鞭,昼夜不停需三日,但愿那时朝廷还未做出决策……”
而与此同时,清冷的长街上,瘦长条迷迷糊糊转醒。
身子冻得有些发僵,他忍着后脖颈和身上的酸痛踉跄着起来。
自己怎么在这儿?
他脑中一片混沌,揉着后脖颈往回走。
回到河边直房时,所有记忆瞬间回笼,瘦长条恨得脑瓜仁子嗡嗡作响!
可这时,斜岔里突然伸出一双手,反剪住了他的胳膊。
“哟,您做甚去了?高公可等了好一会儿了……”
……
从尚衣监出来,宋菁又在外面瞎逛了一会儿才回到司礼监。
此时的司礼监各处都暗着,唯有深处的公厅值房还亮着灯。
“如何?”
谢司宴视线不停,在折子上来回扫视着。
“回大人,她去见了高立身边的人。”
“如此说,她是高立派来的奸细?”
侍卫动作不变,“依属下之见,十有八九。”
“将今晚的事讲一遍。”
谢司宴语气淡淡,视线也不曾停顿。
侍卫应了声是,将所见一一道来,可谢司宴听完却只是笑了一声。
恰巧这时霖峰办事回来,谢司宴朝他道:“你也听听。”
霖峰听完狐疑地问:“大人怀疑她是刻意演给咱们看的?”
谢司宴哼笑一声,“不用怀疑,她就是。”
见他露出笑意,霖峰下意识绷紧了后背。
“是欲盖弥彰,还是为了保护其背后真正的人?”
谢司宴微微摇头,半晌后才幽幽道:“或许明日便知晓了……”
紫禁城的夜总是长得厉害,但对于奴婢来说又短得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