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苟张口就来:“一百石。”
即便是已经做好了南麓狮子大开口的准备,几人也被这个数字惊到。
一百石粮食,足够一人五六年的生活所需。
士匪寨全寨上下目前也只能凑出七八十石来,这还是将刘净留作新粮种的粮食也算在内。
劳苟敢这么说,定是把准他们根本拿不出这么多粮食来。
庄捷早已预料到商谈的结果,见南麓不肯退让也不准备多做无用功,右手握上刀柄,面容沉峻下来。
谁知庄晓突然快走几步,站在庄捷与劳苟间,双手掐腰。下颌抬起后,用鼻孔看向对面。
“报这么大的数也不怕闪了你的牙,真当我们士匪寨好欺负!有本事我们二人单打独斗。你赢了,一百石粮食给你。若是输了,整个南麓寨子就得换成我来当大王!”
劳苟胸口黑毛一颤,眼神里透露出凶光来,“小子,你只配在寨子里藏着喝奶。也就你哥,耍起刀来还有些看头。”
“连跟我这么一个小子单打独斗都不敢,劳苟,岂不是你比小子还小子!”
庄晓咄咄逼人,一口气骂了个爽快。眼瞧着劳苟牙齿开始磨动,心中暗喜。
不动声色的看向西侧高地,那里正是叶鸢的藏身之处。
平日里庄晓虽好插诨打科,但并不是个无脑鲁莽之人。为策万全,由他来率先激怒劳苟之计是与庄捷、叶鸢等人商讨后得出的。
劳苟此人生性残暴,一旦被激怒,脑子中存留的几分理智便会彻底清空。也正如此,即便他功夫与庄捷不相上下,甚至还有更多帮手,几年时间都没能全部占下西梁山来。
果不其然,劳苟腮帮子抽了几抽,手中长枪被攥得“咯吱”响。连座下马匹也连连踢动前蹄,响鼻不断。
“今天我一定踏平士匪寨,将你这狂妄小儿全身的骨头寸寸碾碎!”
说罢,劳苟直接扔出了手中的精钢长枪。
庄晓早有准备,在他动手的同时已经连撤两步。庄捷紧跟而上,手中钢刀一挑,“锵”的一声,破空长枪便已被打飞,落至后方,差点儿削掉其中一个南麓匪徒的鼻子。
士匪寨特意将与南麓匪徒冲突的地点设置在此小径上。就算是南麓到来再多的人,小径范围有限,再加上高头大马阻挡,只容得四五人同时跟庄捷等人交手,大大减轻了人员短缺的劣势。
木箭自西倏忽射来,穿过聚集的人群,直直插在劳苟身下的棕马前腿上。
马儿吃痛,不受控制般扬起前蹄,将猝不及防的劳苟摔落下马。
劳苟一连翻滚数圈才站定身子,瞥见倒地马匹身上的箭,眼眶中积蓄着心火。
失去了高位优势,庄捷应对起劳苟来更为顺畅。
几个连续快刀下来,硬是把劳苟外袍割得七零八落、狼狈不堪。
劳苟唇曲成哨,短促声音随即响起。
原本四散的南麓匪徒突然开始聚集,十几人一拥而上,不要命般扛着刀伤也要阻拦在庄捷和士匪寨众人中间。
庄晓几次想冲破人墙都南麓这群不要命的拦了下来,站在圈外亲眼见到那劳苟又从身后掏出把弯月形双钩来。
“要我说,庄弟你武艺高强,若是自己卖力,早成一番事业了,何苦守着北麓的贫瘠地看老掉牙们种地磋磨时间。”
回应他的是庄捷冲击而来的快刀。
劳苟双钩用得灵巧,伸出、缩回一组动作就藏着四次杀招。
片刻时间,二人便已经过了十几招,难分伯仲。
身后庄晓痛呼一声,他一时不察,被人用刀划伤了手臂。幸好叶鸢飞箭断了这人咽喉,否则刀尖再下半寸庄晓手臂便不复存在。
也就瞬间的分神,庄捷回招慢了分毫,劳苟双钩划过前胸,留下道不深的血痕。作为回礼,庄捷手中钢刀更加狠厉,一个劈砍,生生将劳苟手中的钩打落在地。
宽刀架至劳苟脖颈上,庄捷冷声道:“要死还是要活?”
没成想落入敌手的劳苟丝毫不惧,双目如毒蛇般紧盯庄捷前胸的伤口。
“庄小子,你不妨低头看看。”
庄捷眼角余光低垂,胸前,红艳的血色已经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黑紫色的毒血。
“胡地最厉害的蛇毒,一滴就要白银百两。今天用在你身上,也不算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