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晓踢弄山路上的石子,百无聊赖的跟在叶鸢身后。
“也不知道庄大哥着了什么魔,整个寨子都忙着加固陷阱的时候,偏要我跟着你在这山上一圈接一圈的闲逛。”
叶鸢也没在意小孩子的牢骚,丈量完脚下土地后,便瞧见不远处的一处山坳。
“那里,是不是有处引水设施?”
“哦,是一座水车,建好后根本启用不了,现在约莫已经朽掉了。”
不难看出,水车的建造者确实费了一番功夫。
不仅整座水车依西梁山山势建造,连用料都是实打实的坚固。以水车为中心方圆两三里的山地也能看出修整过的痕迹。
只要下方拥有充足的水源,这里便可以立即灌溉。
庄晓叹息:“远水转不了近水车啊,要我说还不如咬牙跟南麓的匪徒打一架,抢了他们的地盘。据说南麓那边每年都有不少降水,种出的东西足够养活我们这些人了。”
“抢地盘?那不就成真的土匪了?”
向下极目远眺,叶鸢才在百米远的地上见到条窄细的溪水。
“谁想成为土匪啊,要是寨子没有后顾之忧,我定第一时间加入巡防军,赶跑北边那些胡人!”
叶鸢轻笑:“放宽心,离寨子正常种植粮食的日子不远了。”
庄晓立刻回过味来,讲话时双眸灿若星辰:“你真有办法让山下的水上来!”
“走,跟我向下看看去。”
等到两人将建造水车时留下的沟渠情况摸透时,已经过去了整三天,叶鸢也攒下了足足十几张草图黄纸。
资料暂够,她今日便留在寨子里进行梳理整合。
提到楼颜,自那日高烧后,叶鸢明显觉察到两人之间气氛渐缓,每天换药时她的问话少年也会挑捡着回复两句。
在她心中,确是件可喜可贺之事。
“听张婆说,你昨日一顿吃下三张糖饼和一碗汤饭,比庄晓那小子吃的都多。”
不出意料,叶鸢从楼颜面上瞥见抹薄红。
“这才对嘛,你这满身的伤,又正是长身体的年龄,就要吃多些才够营养。不过糖饼要吃,张婆送来的青菜也要吃,可别挑食。”
说话间,楼颜腿伤的草药便被她重新更换。
对方伤口恢复的速度之快令人咂舌,这才三四天,皮肉便已结痂。
“今日我就在外间整理草图,有事便开口叫我。”末了,叶鸢还抬手将庄晓寻来解闷的话本递到楼颜手中。
见叶鸢转身离开,楼颜紧蹙眉头、面露焦灼之色,双唇却紧抿,最终移开视线。
十几张草纸满当当勾画着整个山坳的地形,从山下的溪流至百米高的水车,内容翔实到土深几许、坡陡几何。
西梁山的情况确实特殊,除却水流较小外,山坡还更为陡峭,难度更甚。仅一上午时间叶鸢便彻底推翻了三四种引水上山的方案,费纸扔了满地。
深吸口气平复心情,任她再有心理准备,接连否定多个方案也感觉头昏脑涨。
“小楼颜,中午还要吃张婆的糖饼吗?”
叶鸢稍等片刻却没听到任何回应,紧忙转身查看。
楼颜不知何时摔落下床,手臂、左腿的伤让他根本不能凭借自己的力气起身。
几次尝试失败后,连发髻都松散开来,气喘吁吁地单手撑在床边。
“我的个小祖宗!”叶鸢扔下手中草纸便跑去搀扶。
楼颜面上也不知是羞的还是怎的,绯红更显,借力重新坐回床铺后,颜色丝毫未减,甚至还有加重的趋势。
叶鸢连忙伸手去探他额头,所幸并无升高趋势。
片刻,楼颜口中喏喏道“我要出恭。”
瞧着面前少年说出话后连脖颈都泛起丝红晕来,叶鸢的笑声更加肆无忌惮。
“你我二人可是夫妻,出恭这等小事怎可忍着不提。让寨子人知道后,保不准怎么笑话你这个小郎君。”
虽说着调笑的话,叶鸢也没多耽误从门外拿来夜壶。
等她再端着糖饼进屋时,楼颜正尝试撑着床帷起身。
“有需要可以直接叫我,最近、最起码在你不需要我之前,我都会在你身边。”
糖饼被递到手中,麦香浑着香甜,热气腾腾地涌进楼颜鼻腔里。
“你应该离我远些,我会给人带来不幸、任何人。”
叶鸢挑眉:“哪怕是最厉害巡防军也不敢说能护所有人安全,你个小孩子在这里打什么包票。”
“再说了,先前士匪寨的众人收留重伤的你,又带我找到了疗伤的草药,起码要报答过这份恩情再谈离开也不迟。”
“报恩?”
“有恩必报,实乃人之美德。我尽力帮寨子解决引水问题是报恩,你好好养伤不要逞强也是在报恩。”
叶鸢视线移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