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挺有意思,都这时候了还能要签名。”曹骏爽快地接过小本子,写上“祝愿姚冬选手早日康复”,然后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现在退烧了吗?”
“退了,37度。”姚冬看着那几个字,在他眼里这些字都是闪光的。小时候他坐在电视机前头看曹骏比赛,长大了居然能坐在旁边,谁说努力没有用?努力能让偶像变对手!
“那还是没退啊,37还算发烧呢。”曹骏一边吃饭一边和他聊,“吃什么药了?”
“没吃。”姚冬摇摇头,结果脑袋一晃还是不行,头疼。
“什么都没吃啊?”曹骏虽然惊讶,但眼里闪过感同身受的神色,“也行,吃药还要上报,特别麻烦。而且有些药的药劲儿L更难受,吃完犯困犯恶心,还不如挺一挺就过去了。平时感冒发烧都注意点儿L,在水里运动一定要多多注意心脏健康。”
“我知道,谢谢您。”姚冬没料到曹骏前辈也是这样平易近人,毕竟他看上去可比彭高洋内向多了。彭高洋就属于走到哪里就热闹到哪里,曹骏总有一种风雨欲来的苍凉。
这时候曹骏看到桌上的手机,好奇地问:“你们手机都不上交吗?”
“以前比比比赛上交,现在教练说随意。”姚冬像个小学生,问什么答什么。
“挺好,看来你们的心理素质不错。竞技的大忌就是搞心态,心态崩掉了,上场就什么希望都没有了,一定不能被人搞垮掉。”曹骏对这些新鲜小辈很有改观,“有些新闻我也看到了,不用听风就是雨,不要太在意别人的眼光。”
什么新闻?姚冬那发昏的小脑瓜快速一转,恐怕是又有人说自己表现不好了。
“您您您以前,也经历过吗?”姚冬忍不住问。但问完之后就后悔了,前辈怎么可能没经历过,他经历得只会更多!现在每一支队伍里都有心理辅导,心理健康已经抬到了明面上来,从前不一定有呢。
曹骏神神秘秘地一笑:“小朋友,你猜猜?”
刚好萧行端了一碗蔬菜汤走回来,走近一瞧差点又要狂按人中,怎么世界上还有人发烧都不消停,黑脸小宝儿L又开始社交了,真不怕一会儿L晕过去。
“我猜,有。”姚冬说。萧行这时也坐了下来,行吧,让我的小耳朵听听你俩聊什么呢。
曹骏先是和萧行点点头当时打招呼,再回答:“从前有,现在也有,今天都有。我年轻的时候大家讨论的点是我的技术为什么比外国人差,现在我能赢外国人了,他们讨论的点又变成我都三十多岁了为什么占着名额不退役。争议一直存在,只要咱们还在场上。你要习惯它,不要试图甩掉它,有的时候还要善用这种力量。”
姚冬和萧行都有点没听懂,两个人明明一句没说,但表情已经显露出了“无法理解”这四个字。
“等你们年龄大就明白了。但现在你也得明白另外一件事,就是任何比赛都有取舍,好比单项和多人项,个人金牌和团体金牌,一个优秀的运动员还
要懂进退,会衡量,心里边必须有个天平。”曹骏说着说着就吃完了,“成了,不聊了,你赶紧回去休息,下午我很期待咱们的比赛。”
对啊,下午蝶泳100米就能遇上曹骏了,姚冬忽然才反应过来。等到这位前辈离开,他们赶紧吃完,比其他人回酒店的时间都要早。午休之前罗锐又过来给姚冬量了一次体温,只能说稳定在37度左右,但是精神状态已经好了不少。
“闭眼睡吧,好好休息几个小时,争取把体力调整回来。”队医给他拿了些薄荷精油。
这是为了治疗他的头疼,萧行身为家族遗传性偏头疼的受害者最知道这感觉多难受。姚冬体力用尽已经沉沉睡去,他用薄荷精油点在姚冬的眉心和太阳穴帮他一点点地揉,不知道为什么眼圈又一次变红了。
真的很可笑,萧行都觉得自己脑子出问题了。在姚冬高烧不退的那个晚上他也是忽然间湿了双眼,明明只是发烧,他却担心姚冬会死。或许是他命里已经走了两个亲人,根本经不住任何风吹草动,看似强壮无比,在200米蝶泳里翻起风浪,实际上脆弱到一触即碎,一个发烧就把他给制服了。
服了,他真的服了,姚冬得赶紧好起来。
姚冬做了个梦,梦里有很多很多的水和云彩。他一会儿L在山上,一会儿L在游泳池里,不断地变换着地点。身子特别特别轻,漂浮于上空,他变得可以飞了,而飞行的姿势居然是游泳姿势,通过不断的变换泳种来更换角度。
真是一场美轮美奂的梦,等到睡醒之后还有些舍不得呢。再次睁开眼睛,外头的天都快要黑了,他连忙坐起来问:“几点了!”
萧行下午也按照教练的要求睡了一觉:“5点半。”
“还好,走吧,咱们走吧。”姚冬平复了一下心情,准备重新踏上战场。
再一次踏入水立方的检录处,人已经少多了。耳边很安静,每个志愿者都在忙碌,每一个部门都有人在处理问题。在这里面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