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屋子里,抱着小箱子直接坐到了床上。她记得这口箱子,就摆在那小屋的床上,白床单红箱子,显眼极了。她还记得那日她母亲蜷缩在自己腿上,不肯撒手,其实那时候她就认出自己了吧。也是,长得如此像,怎么会认不出呢,明明认出来了,还要装成认错人的样子。明明舍不得撒手,最后还是放开了。
她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好像想了很多事,又好像什么都没想,就这么睡了过去。
“凤儿,凤凰是世间最高贵的鸟儿,它们非醴泉不饮,非梧桐不栖。我的女儿,也是这世间最宝贵的孩子,娘就是你的梧桐树,娘会一直保护你的。”
是谁在说话,雀儿懵懵懂懂,只感觉自己好像变成了婴儿模样,被人抱在怀里。她有些听不懂妇人在说什么,只觉得被人抱在怀里轻拍的感觉真好。是在做梦吧,这梦真好,那就一直梦下去吧。
“凤儿,你身上开着一朵莲花呢,你一定是上天赐给我的礼物。娘只有你了,娘会好好保护你的。”
“凤儿!凤儿!你们不能!你们不能这么对我!我已经按照你们期望的那样嫁进宫里了,皇帝又不会因为生了儿子就对我另眼相看,你们凭什么要夺走我的孩子!”
雀儿的意识一直模模糊糊的,她听见了妇人的哭喊声,她想伸手去摸摸妇人让她别哭了,可是什么都碰不到。她动得更激烈了些,她感到一阵仿佛悬空的失重感,之后意识又模糊了,只隐约听到了妇人的尖叫。
“你别杀她!求求你别杀她!我都听,你们说什么我都听!你们别杀她!”
“你叫什么名字?你也是被娘卖了好给弟弟买吃的么?你喜欢你弟弟么?”
雀儿看着把脸伸到自己脸前的少女,知道自己是在哪了,那时候自己刚被卖给人贩子的时候,这姑娘和自己在同一辆车上,对自己将要去哪半点也不清楚,却盲目乐观,以为就要有好日子过了。
她是怎么回答的来着?对了,她说:“我没有弟弟。”
雀儿侧身躲了躲少女,看着她说出自己记忆中的那句“那定是你家哥哥要娶媳妇了”。明白了自己是在梦中,雀儿突然慌了,这是她许久不曾想起的事情,怎么就突然梦到了呢,她不想再睡了,她要醒来。
可她动不了,她听见自己说,“我没有哥哥,我也没有娘。”
“你怎么会没有娘呢,大家都是有娘生的,就连小动物都有娘的,你怎么会没有呢。”
一切都按照记忆中的发展,她记得少女的话让她失去了继续对话的兴趣,而这段不欢而散的对话是少女和自己说的最后一段话。她想要和少女再说些话,她想告诉少女自己的一切,想谢谢她愿意和自己说话。她拼命发出声音依旧只能感受记忆里的沉默。
雀儿看着自己被人贩子牵着和其他少女绑在一团,又被一起送进一处简易的军营。她知道之后会发生什么,她努力挣扎,她想要自救,也想要救出这群女孩子们,可她不能移动自己的身体半分。
有人进来了,把少女们一个个牵出去,女孩子多了一个,她正好被剩下了,被反绑着扔在一边。那群人各自挑了一个少女就把她们推到在地上,紧接着就压了上去,幕天席地,旁边还有一条小溪,这群男人就在光天化日之下实施着他们的兽性。
雀儿突然听不见声音了,少女们的哭喊声,男人们的狞笑声,她统统听不到了。再回过神来,眼前已经是漫天的大火,一个少年解开了绑着她的绳子,推了她一下催她快跑,她就跑了,跑得飞快,根本不像是许久没有吃饱过饭的样子。
明明她已经身怀绝技,还是没能救下那群女孩子,她仍旧自己一个人跑了。
第二天一早,雀儿醒来发现自己蜷缩成一团,还紧紧地抱着那口箱子。脸上满是泪痕,浑身酸痛,可是她一点印象都没有,大概是做了梦吧。
雀儿也没有多想,缓了缓神,洗漱一下就抱着箱子去找叶辉了。
他说过,今天带自己去找娘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