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不知僵持了多久,直到皇上身边的人过来传话,说有要是找苏将军,苏奕这才收了剑绕过二人扬长而去。
宋颜看着他渐渐消失的背影,腿倏地软下来。就在她差点要直挺挺地坐在地上的时候,一只有力的手臂绕过腋下将她一把捞起。
她顺着力道踉跄着撞进谢徽的怀中,彼时清冷的檀香味道化作铜墙铁壁,以一股无形的力量将她包围在内,免受外面的颠沛流离。
“还能走吗?”谢徽的声音自头顶传来,昆山玉碎,和缓低沉。
宋颜摇了摇头。
谢徽低头看着她微颤着的鸦羽似的眼睫毛,深吸了一口气,不由分说俯身抄起腿弯,打横将人抱回了船内。
宋颜被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嘴唇微张,双手跟着环上他的脖颈,一转眼,湖蓝天韵苍云绮被映在眼底,熟悉的床幔被谢徽用一只手撩起。
他慢慢将人放到床上,然后向前探着身小心翼翼拉过被子盖在她的身上,动作轻柔像是怕惊扰什么一般。
宋颜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一系列的动作,一个“谢”字还未说出口,只见谢徽不知何时已然转过身,没有要停留的意思。
熟悉的背影像一板斧粉碎心上的枷锁,妄念如出笼猛兽吞噬脑海中仅剩的清明,宋颜“腾”地起身,从背后抱住了谢徽。
谢徽定在原地,后背渐渐传来一阵濡湿感,等他转过身将人抱进怀里之后,才听见她开始呜呜大哭起来。
宋颜原本没想着哭,这个时候的眼泪多少带着些胁迫的味道,她不想用这种方式留住他。
泪水滴答从脸颊划过之时她还尚能控制,可当他回过身抱住她的时候,所有的委屈如开闸的潮水,奔腾而出,水漫金山似的将她淹没。
谢徽不说话,只是很安静的搂着她,待她哭得气力全无,便又将她重新放回床上,多余的话半分都无。宋颜却一反常态,在他再次想要离开的时候紧紧抓住他的手臂,怎么也不放手。
谢徽冷静,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面无表情地将她的手拿下,只是他刚一拿下,那手就像受到什么感召一般附上,怎么都不肯放。
“别走。”她可怜巴巴地仰起头。
“宋小姐。”谢徽轻叹了口气,眼睛很慢地眨了一下,语气淡淡的,像是在说一件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事:“你怕是忘了我们的关系。”
手中的意料顷刻间化成滚烫的火焰,烫得宋颜缩回手。她红着脸低下头,像是做了错事的孩子。
谢徽说得没错,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她凭什么叫人家留下。
见她松开手,谢徽掩在袖下的手攥了攥,指尖在袖口的万字纹上摩挲,强忍着想再看向她的目光,头也不回地转过身径直走了出去。直到回到自己的船上,谢徽屏着的气息才敢缓缓吐出。
她还是那个她,是遇到危难只想着赶走他的她,可她又不是她,一向高傲不肯低头,集万千偏爱于一身的宋家嫡女,为了他竟想求苏奕。
谢徽抬头望着月亮,长长叹了口气。
宋颜,我要拿你怎么办?
*
船行至临安,忽然下去小雨来,宋颜撑着伞站在船头,一片烟雨朦胧中一眼便认出了记忆中熟悉的瓦肆,两只眼睛登时像是在放光。芷芜许久未见她这样兴奋,不由打趣道:“小姐,这下了船还要换马车行一会儿呢,你先收着点。”
宋颜将伞沿抬了抬,望着远处道:“也不知道临安是谁来接驾,诶,我之前让你去打听,你可有打听到?”
芷芜佯装不知,和声劝她不要着急,一会儿上岸便能看见,不差这几刻钟。宋颜想想也是,也就没再追问。
坐上马车时已过正午,由于长时间在船上的缘故,宋颜脚踩在陆地上总有些轻飘飘的感觉,加之头脑晕乎乎一团,下了船没在外站多大一会儿便钻进马车内阖眼养神。
众人随着皇上陆续上路,一辆辆马车的车辙有规律的隆隆作响,正在宋颜已然适应陆上交通工具的节奏时,忽听窗外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她拧着眉头睁眼,看见芷芜指着窗户笑着,便没忍住好奇心探身掀开帘子一看,面前一匹青骓,其上昂首挺立之人,一袭墨绿色白鹤锦袍,腰佩碧玉,不是陆央珏又是谁。
宋颜原想着到了目的地后要忙完这边的事才能见到陆家姐弟,算上总还要些时日,没想到他竟在此出现,是以大喜过望,看着他的眼睛简直痴了。
二人虽小时候总是拌嘴,一副天生冤家,有我无他的架势,实则不过都是小孩脾气,越打情分越深,远非旁人能比。宋颜自离了临安之后,每每寄信,陆央珏看过后都会妥帖地收好,时不时还要翻出检查一番。她说要嫁人的时候,他更是担心得紧,怕她思虑不全,又怕她被人欺骗,他人过不去,只能干着急。后来还是陆央瑰同他说认识宋颜这么久,就应该相信她的眼光和判断,她不是个会随便做决定的人。他当时还不放心,私下里打听了一圈,见诸人对谢徽均赞不绝口、评